不得不說，湯秋彤的眼神實在是太生動，不止是沐晚晚，連在場或正走過來的夥伴也看懂了他的意思。
霍北梟猶豫了一下，坐到了兩人中間去，也是怕周琛覺得尷尬，與他聊了兩句。
“幾點去開會？”
“下午兩點。”
正好也就兩句，兩人就沉默了。
沐晚晚用吸管嘬吸着牛奶，味道寡淡得她舌尖都有些發苦。
“離開會還有些時間，我記得這家酒店後面有座山，今天天氣不錯，大家一起去爬爬山，怎麼樣？”
她苦思冥想的一個提議，得到了在場除冷戰的那兩位以外所有人的認可，尤其是排排坐着的四個孩子。
氣候已然入夏，前兩日山裏又下了雨，山裏的蘑菇生長得極好。
沐晚晚剛進山裏，就拉住了丈夫。
“我們之前考察的時候，那邊好像有什麼山洞陷阱的，過去看一看做個標記。”
霍北梟瞭然地點點頭，順便招手喊了孩子們過來。
“這邊蘑菇多，我們來這邊。”
月寶對採蘑菇極感興趣，臂彎裏挎了個小竹籃，頭頂繫了塊紅色波點三角巾，滿眼興奮，小跑着過去，嘴裏應着“好”。
一小羣人就往着另一條小路走，楊柳起先還沒發現，直到衝鋒衣口袋裏的手機振動。
回頭一看，別說沐晚晚一家子了，連湯秋彤都悄悄去了別處，離她有一段距離。
周琛在前面走着，長腿邁出的步子不大，像是故意在等着她跟上，卻也不停下來跟她說一句話。
手機又振動了一下，楊柳才後知後覺地解鎖屏幕看了一眼。
是沐晚晚發來的消息，連着有三條，大意是讓她抓住機會，和周琛解開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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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誤會是她想解就能解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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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人呢？”
周琛停下腳步，也發現了這條路上只剩下他和楊柳兩個人，再回頭見她在看手機，以爲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
她支支吾吾的，一時不知該如何去解釋。
“可能是去別的地方了吧。”
周琛面露疑色，猶豫着要不要跟着大隊伍走，他對山路並不熟悉，前方石路旁修着柵欄，想來是不會通往什麼奇怪的危險地方，興許是通到山頂。
但四周無人伴着，他也不敢冒險。
楊柳的手機又振動了一下，發來的消息讓她微紅了臉，囁嚅着說道。
“晚晚姐說這條路往上是一處景點，有……觀音像。”
其實沐晚晚發來的原話是：小楊，沿那條路往上走，有一座送子觀音像，可靈了！你和周醫生去看看。
話都說到這裏了，周琛不明白他們的意思就是傻子，既然是故意製造讓他們獨處的機會，他也不糾結了。
“上去看看。”
楊柳一怔，本想着他要是不願意就回去，一時沒反應過來，竟落下了好幾步。
“等等我！”
走在前面的男人頓了頓身形，又逐漸放慢腳步。
明明是生着氣要刻意保持距離，卻又不得不照顧她腳步慢，緩步上山。
山頂霧氣漸散，他們走上石階，鞋底粘上了些許青泥苔，有些滑。
楊柳怕摔了，走路極爲小心，時不時看着腳下，連到頂了也沒發現，直撞上了前面的男人。
眼前就是觀音像，周琛剛停住腳步，後背就壓上來一個軟彈的身體，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了她。
楊柳眼尾微紅看向他，張嘴正要說話，男人就放開了她的手，往觀音像的方向走過去。
這裏應是每天都有人來打掃，石像周圍很乾淨，底座前擺着一個香爐，裏面積滿了香灰，灰裏插着幾根還未燃盡的線香。
他們沒有準備什麼祭品香燭過來，便雙手合十，簡單做了禮拜。
山崖處設了圍欄，往下可以看到他們住的那家溫泉酒店藏在薄霧之中。
他側過頭，無意間瞥到觀音像旁的立牌解說，眼睛瞪大稍許。
“送子觀音？”
楊柳假裝不知情地走過去，“啊”了一聲，掩着下半張臉。
“晚晚沒說這是送子……”
話還沒說完，周琛就轉頭往山下走了。
楊柳捂着臉有些懊惱，總覺得自己心虛的模樣已經被發現。
下山的路很難走，石板路面很滑，楊柳怕摔跤，還是扶着旁邊的欄杆下的。
只是這欄杆沒什麼人清理，等她下到山腰與其他人匯合的時候，兩只手掌心都黑了。
“小楊，你是去挖煤了嗎？！”
湯秋彤驚訝道。
“這欄杆是髒的！”
她這才反應過來，兩手攤開也不敢亂碰，環顧四周尋洗手間。
沐晚晚側頭看坡道之下有一處簡易的水池，就擡手指了指。
“周醫生，你帶小楊過去洗洗手吧。”
坡道上全是溼泥，人能走路的地方都是板石路，一節連着一節，磨得發亮。
楊柳也怕自己摔了，求助地看向他。
男人沉默地走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臂，扶着她往下走。
冷戰以來，這是他們最親密的舉動了。
手龍頭有些鬆動，周琛怕水濺到她，側了點身子擋住出水口，等水流緩了一些，才讓了位置讓她洗手。
沐晚晚遠遠地看着，吸氣一聲。
“嘶！我看這周醫生對小楊也不是毫無感情啊，你說他裝什麼呢！”
湯秋彤點頭贊同，搭話道。
“悶騷，絕對是悶騷！像這樣的男人，不來點狠的，他是不會明白自己內心的！”
她身旁的男人將腦袋擰過來看向她，語氣裏帶了幾分酸意。
“像這樣的男人？你交往過很多男人嗎？難道之前說只跟我在一起過，都是騙人的？”
湯秋彤閉了閉嘴，一臉諂妹的笑看向男友，撒嬌道。
“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我只是看得多，經驗，只有你一個！”
說着，她豎起三根手指，作出發誓的手勢。
祁楓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抓住了她的手，攥緊在手心裏。
“開個玩笑而已，別隨隨便便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