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眯着眼睛，看着這濃稠的夜色，聞着空氣中散發的事物和節慶中獨特的味道。
笑得一臉深意地道：“不知道。”
魏珠：……
他硬着頭皮道：“直接說不知道，太皇太后會不會……”
他說着伸手在脖子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梁九功懶得看魏珠了。
直接閉上眼，冷然道：“不知道，不知道喲。”
魏珠：……
行吧，不知道就不知道了。太皇太后也不一定要問他，萬一直接問師傅呢？
等玄燁從殿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衣裳，他神清氣爽的對着殿前站着的梁九功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讓人把她送回承乾宮。”
“是。奴才已經安排好了人，您放心。”
以錦欣現在這種狀態來講，是不可能自己走回去。
玄燁想了一下錦欣柔若無骨的樣子，立刻皺起眉頭強調了一句：“找個可靠的宮女。”
梁九功心裏心驚，嘴上應道：“皇上放心，找的就是宮女，小魏子，等會見沒人了再送。皇上您先去前面吧，臣子都等着呢。”
魏珠心想，這師傅一直跟他在一起，什麼時候找的宮女？他怎麼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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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敢說什麼，只應了。
行吧，宮女還得他來找。
玄燁滿意的往乾清門等着的轎子裏坐去。
到了前面，因爲玄燁換了衣裳，一衆臣子不疑有他，只想着是玄燁送了太皇太后耽擱了一會，又去換了衣裳，故此耽擱了一些時間，誰也沒想到玄燁還能忙裏偷閒的寵幸個奴婢。
就是有人看到了玄燁的脖子。
“是不是我眼花了？皇上脖子上可是紅了一塊？”
剛剛給玄燁敬酒的臣子回來一臉的懵逼。
那紅怎麼看都像是壓印。
另一個一臉的璦昧，用胳膊肘撞了撞那人道：“這你都不懂，肯定是哪個娘娘留下的，最近皇上要大封后宮的消息一傳出來，所有的娘娘貴人等還不摩拳擦掌的去討好？有個痕跡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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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臣一副我懂的樣子。
另一個臣子如醍醐灌頂一般。
原來如此，皇上果然也是凡人。
不知道爲什麼，今夜的皇上看着很接地氣啊……
玄燁是完全沒覺得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只覺得臣子今日都格外的親切，都要給他敬酒。
他酒量好，但也剋制，時刻要保持清醒，因此只喝了六分醉。
等宴席散了後，敬事房的總管纔敢過來說一句。
“梁公公，皇上今夜……”
梁九功對着敬事房的總管李福全笑着道：“皇上喝多了，咱家看今夜不會召幸嬪妃，你呀，算是白跑一趟。”
梁九功心裏知道玄燁已經用過正餐了，當然不會再喫小菜。
李福全笑容可掬道：“這不是上頭催得緊？今個兒咱家看着皇上挺高興的，興許就興之所至，也未可知？哎呀咱家是不明白皇上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他說着用拂塵往那個放着綠頭牌的盤子裏點了點。
眼神促狹道：“環肥燕瘦，不一而足。看看今個兒是誰的好日子吧。”
梁九功但笑不語，兩個人精照面，不說話都能從彼此的狀態裏窺探主子心意，更別提說什麼。
玄燁回到乾清宮果然是沒翻牌子，只喝了醒酒湯就安睡了。
李福全從乾清宮出來往敬事房去，嘴裏還唸叨着：“真是怪了。”
跟着的小太監手裏託着裝着綠頭牌的盤子，臉上掛着討好的笑，乖巧的問道：“爺爺說什麼怪？皇上不翻牌子肯定是今個兒累了，估計明日就翻了呢？”
李福全用鼻子哼了一聲，嘴裏唸叨着：“你小子還是太嫩了，走吧，今夜是無事給我們做，就看明日有沒有。”
若說是玄燁寵幸了誰，定然是要登記在冊，以備將來查詢之用的。
這事就是敬事房在做的。
李福全看梁九功那個篤定的樣子，隱約嗅到了什麼信息。
只是這個東西還要靠時間來驗證。
“爺爺您說的是，今個兒皇上不翻牌子，明天準翻。”
跟着的小太監立刻逢迎一句。
而李福全只看了一眼小太監，跟着搖了搖頭。
這東西只可意會，不能言傳，他是沒有能一起分享的人嘍。
一羣毛孩子，懂什麼？
夜色濃稠，今夜是個陰天，白天本來好好的，誰也沒想到晚上是個陰天。
錦欣穿着宮女的常服回到了承乾宮。
腦海裏系統已經提醒她警報解除，她纔算是鬆了口氣。
錦欣不免有些苦澀，不過這事也不是她自己爽，她不信玄燁沒感覺。
錦欣回來的時候殿裏只一個芳荷和春香在。
三等宮女是不配去參加宴席的。
芳荷和春香見着錦欣回來，走路有些虛浮。
隨即上前關切道：“錦欣你怎麼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說着就要上去扶着錦欣，錦欣身上還有屬於玄燁專有的龍涎香的味道，不敢近人。
立刻捂着肚子拉開了一點距離道：“別湊過來，我拉肚子，有味道。”
芳荷和春香立刻掩住鼻子，但芳荷還是道：“我去給你拿個湯婆子，估計是今個兒的午膳膩了，半年不開葷，開葷頂半年！開不好了還拉半天！”
兩人都沒懷疑錦欣，因爲這種事情其他人也發生過。
久不開葷，一次喫得多了就會如此。
錦欣道了謝，她在二等宮女的房子裏住，和冬青一間屋子。
回到屋裏，從爐子上弄了點熱水，把自己簡單的擦洗了一下，又換了身衣裳，這身就壓箱底放着了。
雖然是和她的二等宮女的衣裳一樣，但錦欣總覺得哪裏不一樣。
許是不忍直視。
她忍着不適感，從空間裏兌換了一瓶淡淡的香水，能遮住龍涎香的味道。
好歹是做完了這些，她又有拉肚子的藉口，就順勢躺到了牀上。
等芳荷進來，錦欣已經躺好了。
芳荷把湯婆子塞到錦欣的被窩兒裏才道：“你歇着吧，我剛剛跟榮芳姑姑說了的。”
芳荷是幾個奴婢裏面性子和錦欣差不多好的一個了，但她也知道錦欣得佟佳氏的用，因此也是有意巴結。
錦欣對着芳荷笑了笑，勉強道：“多謝你的好意，等我好了，明日給你打絡子。”
錦欣打絡子好是承乾宮出名的。
她的手巧，能編出各種花樣來。
因此佟佳氏的配飾很多都是出自她的手。
芳荷眼睛亮了亮，有些激動的確認道：“真的？”
聲音都染上了幾分笑意。
她是真喜歡錦欣的絡子，連主子都喜歡的東西，她就沒敢想過。
錦欣勾了勾脣道：“真的，明日做完了主子的事情，我抽空給你打一個，但你私下戴，不要戴出去就是。”
奴婢和主子戴一樣的東西是很忌諱的。
“我曉得，你給我打個小的，我就掛到裏面的衣襟上，自己看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