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面容僵硬了一下,轉身看了下跟在後面的錦欣。
錦欣還未搭話,錦欣身邊的冬青提前接話道:“回皇上和主子的話,奴婢和錦欣是一個屋裏的,也經常見她吃藥,許是調理身體的。”
既然是玄燁問了,魏珠只能把那個冬梅給放了進來。
天都擦黑了,已經開始掌燈,冬梅走進院子裏,給玄燁和真妃請安。
然後道:“奴婢是內務府的冬梅,今個是受到上頭的交代來個錦欣送藥的。”
她說着就舉起一瓶藥來,遞往錦欣的方向,錦欣沒動,頭都沒擡。
冬青推了錦欣一下道:“錦欣,趕緊接了藥啊,皇上和主子還未用膳呢,難道要因爲你的事情在這裏耽誤不成?”
她說的大義凜然,好像錦欣十分不懂規矩一樣。
但三番四次的未經召喚說話,冬青纔是真的不懂規矩。
玄燁挑了挑眉頭,似乎是突然來了興致,對着魏珠吩咐道:“魏珠,你拿過來朕瞧瞧,到底是什麼樣的好東西。”
魏珠立刻應是,從冬梅的手裏接過那瓶藥往玄燁這邊送來。
梁九功眯了眯眼,看着冬梅的眼神冷了幾分。
冬梅只覺得被誰盯着看,但她不敢擡頭確認。
不過這個目光確實不是十分友善就是了,冬梅想着應該是錦欣的。
於是揚聲道:“既然藥都送來了,那奴婢就先下去了,內務府還有活……”
梁九功打斷冬梅的話,聲音冷硬道:“內務府的活不要緊,先安靜的待着。”
梁九功什麼身份,衆人都知道。
因此他這話一出,冬梅就立刻收聲,不敢再說什麼了。
玄燁拿着那個瓶子,然後遞給佟佳氏道:“你宮裏的人有問題,你不知道?”
他這話問的波瀾不驚的,佟佳氏聽不出好壞來。
但看玄燁表情並不像是生氣。
佟佳氏心裏恨透了冬青和冬梅兩個不知輕重的奴婢,這不是在皇上面前揭短嗎?
皇上是寵幸過錦欣的,萬一錦欣有什麼病,到時候玄燁怪罪下來,那她可真是要欲哭無淚。
正當佟佳氏斟酌怎麼答話的時候。
榮芳姑姑過來行禮道:“回皇上的話,這事娘娘是知道的,也是怪冬青和冬梅大驚小怪,錦欣只不過是調理身體用的藥,沒什麼別的毛病,她是身子弱了點。”
榮芳這話一出,佟佳氏心底也算有了底氣。
榮芳敢如此講,肯定是知道錦欣吃藥這件事情的。
佟佳氏把瓷瓶遞給榮芳姑姑,對玄燁道:“皇上,菜都要涼了,趕緊的去用膳吧。”
佟佳氏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糾纏,萬一一個不好,糾纏出問題就是麻煩。
但剛剛還趕着去用膳的玄燁此刻倒是不慌不忙起來。
他對着冬青看了一眼,問道:“剛剛是你接的話?”
冬青正聚精會神的看着這邊動靜,見玄燁看她,立刻上前應道:“是奴婢。奴婢和錦欣是一個屋裏的。”
她們都是二等宮女,因此住在一個小房間裏。
“那你說說這個奴婢……”
玄燁對着錦欣隔空點了點,接着道:“到底是得了什麼病。”
佟佳氏的心提了起來,錦欣的心也無來由的跳了跳。
錦欣還是低着頭,儘量面無表情。
不對,不能說面無表情,只能說是忍住了,脣角還是揚了揚,但也很快拉平。
很輕微,但玄燁看到了。
不知道爲什麼,在這樣光線昏暗的地方,他竟然能看到那個奴婢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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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燁自己都覺得神奇,他手指在背後捻了捻。
“冬青,你可不要亂說。”
佟佳代真最後警告冬青。
冬青趕緊上來行了一禮道:“回主子的話,奴婢不敢說謊的,奴婢家裏是做藥材生意的,聞着她喫的藥似乎是……”
冬青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害怕,還看了一眼佟佳氏。
佟佳氏眼底一涼,她倒是不知道身邊還有條冬青這樣養不熟的狗!
冬青見佟佳氏抿脣不語,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涼。
她心底有些猶豫,但和錦欣的樑子是結下了,她若是不抓住這個時機,那錦欣肯定會讓人害她。
若是讓她從施害者和被害者選一個角色,那肯定是施害者更好。
只要把錦欣給釘死了,翻不了身,佟佳氏只能認下,也會說錦欣欺騙了她,並不會說別的。
梁九功看了一眼魏珠,魏珠心想得,動嘴的事情還少不了他。
於是魏珠上前呵斥道:“皇上,娘娘面前回話怎麼吞吞吐吐的!趕緊說清楚!”
說清楚了好開飯,你不餓,我餓了,主子喫完了奴才才能去喫飯,你倒是會拖時間。
魏珠心裏也有氣,語氣不太好。
冬青自認爲安排是出不了錯的,於是底氣十足道:“錦欣得的是腸子上的病,奴婢家之前接觸過這類的病人,因此有印象,這藥就是治那病的。”
她這話一出,現場一度安靜。
佟佳代真的臉色不好看,不管錦欣得的什麼病,只要是有病,那她就脫不了干係,萬一這病過了病氣給玄燁,那她也要受到牽連。
佟佳氏這一瞬間想要棄車保卒,榮芳姑姑也是皺眉看着冬青,也正要開口。
只聽得一道沉穩,輕柔但不容辯駁的聲音道:“奴婢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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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立刻道:“你自然是不敢承認的,你敢把你喫的藥和冬梅這瓶藥讓太醫鑑定一下嗎?”
她甚至對着錦欣翻了個白眼。
錦欣小步過來對着佟佳氏和玄燁行了一禮道:“奴婢不知道冬梅和冬青是什麼意思,許是奴婢得罪過她們,因此記恨奴婢,所以編出這種話來,請皇上和主子明察。”
錦欣樣子波瀾不驚,但語氣堅定。
冬梅立刻揚聲道:“你亂說什麼,我不過是奉命來給你送藥的,你不能這麼攀誣我!皇上,真妃娘娘,請讓太醫還奴婢一個清白。”
她也要清白。
冬青也不甘示弱的跪下道:“皇上,主子,這事若是冬青說謊,必定遭到報應,讓奴婢淪爲軍技,奴婢家人也跟着遭殃!”
她也要清白。
錦欣也跟着冬青跪到地上道:“請皇上,主子宣太醫進來,若是奴婢有什麼隱疾隱瞞不報的,奴婢願意接受懲罰。但若是冬青污衊奴婢的,奴婢希望主子能給奴婢一個公道。”
錦欣不止要清白,還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