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明回頭看了一眼紫禁城的大門。
臉上笑意更甚。
小丫頭長大了，也有點忘記他了。
她又對所有人都築起了防線，也好，防着他也防着別人。
高修明騎着馬，對興旺吩咐道：“走吧，去買點心帶家裏給老夫人喫。”
興旺哎了一聲，也翻身上馬跟着高修明往點心鋪子走。
他心裏嘀咕，這公子一向是心疼老夫人，怎麼在親事上反而是逆着老夫人？
等高修明買了點心帶着興旺到了高家。
因爲高家算是寒門，高修明四處遊逛求學，家裏也只一個老母親尚在，其他長輩早就成了牌位了。
高老夫人正跟丫鬟杜鵑唸叨着高修明。
就聽到外面婆子喊道：“老夫人，大人回來了！”
高老夫人眼睛一亮，就見着她兒子從外面闊步進來了。
“我的兒，你可算是回來了，今日怎麼這麼晚，爲孃的還以爲你是出了什麼事。這紫禁城裏咱們不認識什麼人，真是想打聽消息都難……”
高修明見高老夫人絮絮叨叨的一直說，並不打斷，也不嫌煩。
“老夫人，公子不是出事了，是得了皇上的看重，在宮裏當差呢！”
興旺大聲的跟高老夫人說。
老婦人早年一個人帶着高修明是累着了，耳朵也聾了，眼睛也不是很好使。
她耐心的用手捂着耳朵聽了興旺的話，笑着道：“是啊是啊，我兒有出息！高家的列祖列宗在天之靈都可以安息了。”
高老夫人一說起高家的列祖列宗來，衆人心裏都是一沉。
果然高老夫人面色一沉，上去抓住了高修明的手道：“我的兒，你是想要找個什麼樣子的人當娘子喲？眼看着你娘就要去見列祖列宗了，到時候怎麼跟列祖列宗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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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修明任由高老夫人抓着手，溫聲道：“娘，您喜歡什麼樣的人給您當兒媳婦？”
高老夫人聽了這話還以爲高修明是想通了，立刻看了身後的杜鵑一眼。
杜鵑羞紅了臉，趕緊拿眼睛偷看了一眼高修明。
就見着高修明笑淡了下來。
杜鵑的心提了起來。
這，公子生氣了？
高老夫人伸手要去抓杜鵑的手，被杜鵑給躲開了，嘴裏道：“奴，奴婢去看看給公子的菜做的怎麼樣了！”
說完不等誰接話就一溜煙似的跑走了。
高老夫人笑道：“看看杜鵑還害羞了！娘也不是非要逼你娶杜鵑，但娘想着咱們高家門楣不高的，也不要你三妻四妾，只要有個人能給你生個傳宗接代的，讓列祖列宗放心就成。兒啊，你看杜鵑這丫頭如何？娘當初就是相中了她屁股大，好生養這點。”
高修明扶了扶額，轉移話題道：“娘，您是不是餓了，兒子從外面帶了點心回來，您趁熱喫兩口墊墊，下次不要等兒子回來用膳，萬一皇上留着我過夜，您豈不是要餓一夜？”
高老夫人不以爲意道：“就是皇上也能體恤我這個當孃的心！他也是娘生的，雖然滿人管娘叫額娘，但意思都一樣，你就是說到皇上面前，皇上就不讓你娶媳婦了？好了，娘不說了，讓人擺飯罷，娘看着你喫才高興，你又說別的想糊弄娘，打量着娘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高修明知道高老夫人是心裏什麼都清楚，但也是急了，想要抱孫子。
高修明伸手撫了撫高老夫人的背，柔聲道：“娘，過段時間，兒子就給您娶一個兒媳回來，您看可好？”
高老夫人立刻揚聲問道：“真的嗎？你是說你有相中的人了？趕緊跟娘說說，是誰家的孩子？模樣如何，秉性如何？年方几何？”
高老夫人立刻興奮起來。
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自己這個榆木腦袋的兒子終於開竅了！
高修明也跟着高興，他抿了抿脣，想起了錦欣的臉，還有笑來。
笑意更加深了，對着高老夫人道：“她呀，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是兒子今生，唯一想要娶的人。兒子心裏藏着她藏了這麼些年，終於她長大了。”
高老夫人心裏喫驚，但也想開了，高修明經常的出去遊學，保不齊是外出的時候看上的哪家的小姐也未可知。
但高老夫人怕高修明單相思，隨即確認道：“那姑娘可喜歡你？若是也能看上你，讓娘明日去給你打聽一下有沒有許配人家，若是沒有就厚着臉皮去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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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修明：……
怎麼聽都覺得高老夫人是嫌棄他了。
高修明被高老夫人給逗笑了，說道：“娘您先彆着急，她現在不是自由身，等到自由的那日，兒子帶來給您瞧瞧？”
高老夫人一聽不是自由身，心裏不是很樂意。
這不是自由身，到底是奴婢還是王府貴人家裏的宮女？怎麼聽着還需要有些時間。
高老夫人自高修明入仕之後就沒再做過重活了，身子尚且康健，也有的是時間。
她很尊重兒子，不然早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讓兒子娶了杜鵑。
“行啊，娘這麼些年都等了，再等幾日也無妨，但兒啊，你需要知道，我們高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你看上人家，人家未必看得上我們家。不是娘打擊你，你也不要太剃頭挑子——一頭熱了。”
高修明：……
被自家孃親戳心窩子，還是挺疼的。
“兒子明白了，您放心，您的孫媳婦，我的娘子，肯定是跑不了的！等兒子籌謀好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把人給娶回來了！”
高修明眼中透着熾熱。
高老夫人點了點頭道：“那就先這樣吧，反正娘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如果你和別人無緣分，杜鵑是不嫌棄你的……”
高老夫人又開始喋喋不休起來。
高修明只笑看着高老夫人，也不跟她爭辯。
屋外，杜鵑端着點心盤子的手顫了顫。
什麼？公子有了喜歡的人？是誰？生的肯定比她要好吧？那她要怎麼辦？
杜鵑從記事起就跟着高老夫人，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心裏有了高修明。
若是高修明娶別人，那她呢？
杜鵑不敢深想，只能敲門進去先送了點心。
出來的時候渾渾噩噩的，腳下深一腳淺一腳的。
興旺見着杜鵑失了魂一樣的從屋裏出來，跟在後面叫了句：“杜鵑姐姐？”
杜鵑哎了一聲，心裏說不出的滋味，見到興旺，她眼眸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