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修明都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出宮的。
許是憑藉着平日裏身體對路的記憶。
但記憶也有出錯的時候,他就是走着,走着到了慈寧花園。
本來平日裏也是過慈寧花園,但也都是匆匆而過,並未多做停留。
也是怕久留了生出什麼事端。
但今日不知爲何,高修明腳下不受控制的往慈寧花園裏走去。
他急於想用什麼東西把腦子裏的想法給蓋住。
高修明不敢想象和玄燁搶女人是個什麼後果。
一想到以後可能要和錦欣錯過,兩人之間永遠不再可能,高修明腳下就走的更快。
直到到了一個粗壯的樹下,高修明走累,他不想見什麼人,於是就躲到樹幹的後面,想平復一下心情再走。
高修明閉上眼,慈寧花園中花團錦簇,空氣之中隱約着花香,草香還有鳥鳴。
本來應該是寧靜美好的,高修明卻生出一股孤寂。
一種他嚐了很久的滋味。
本來以爲終於有一人可以填滿心房,也確實填滿了。
但此刻卻覺得整顆心都是酸的,碎的,痛的。
他伸手抓住錦欣給他打的絡子。
那絡子在他手裏反覆的摩梭着,彷彿這絡子是錦欣的手一般。
這絡子高修明本來是極其珍重的,但高修明只覺得這絡子此刻尤其諷刺。
東西還在,人也在,只不過,和他卻是……
“你再說一遍。”
突然有個聲音突兀的響起,等高修明聽到想要離開已經晚了。
有人聽到了樹前面,在哪裏說話。
“奴婢肯定那個就是叫錦欣,她來問過幾次太皇太后壽宴的時候有誰來過慈寧花園。”
另一個聲音聽起來有些粗糙的女聲道:“你們是怎麼說的?”
“還能怎麼說?沒見到唄,還能把老姐姐你供出來不成?”
另一個人話裏帶着三分說笑,七分巴結。
高修明錯過了最佳出去的時機,此刻又聽到外頭兩人講的事情似乎和錦欣有關。
就做了一次樑上君子做的事情,默默坐在樹後面聽着。
“還算你們識相!現在我們主子將來也是要冊封的,最低也是個嬪位,將來少不了你們的好處,讓人嘴巴都閉嚴實了!”
“是,我肯定讓他們閉嘴,但這根不除,我們閉嘴就能過去嗎?”
兩人沉默了一會,就聽到聲音粗噶的那個女人道:“哼!用不了多久了,最遲兩三個月,主子肯定會處理了那個錦欣,到時候就能一勞永逸!”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只是最近下面奴才都有些手緊,您看……”
高修明聽到銅錢碰撞的聲響。緊接着就是那個女人道:“拿着,最後一次。若是還不夠,就把你們的臉揭下來換錢吧!”
“是是是,這肯定是最後一次了!”
兩人說完了就走了,高修明才從樹蔭裏出來。
看着兩人的背影,並沒有什麼特徵。
宮女的衣服除了能看出來品級,其他就看不出來。但這兩個人似乎是有意的不讓人認出來,穿的衣服都是下等奴才穿的。
高修明皺起了眉頭。
他並未聽說太皇太后千秋日當天有什麼驚天的消息。
也或許這只是一個奴婢的事情,並不足以讓人重視?
高修明按下心裏的疑問,想着要去打聽一下,他起身往宮外走去。
並未察覺到他的玉佩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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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影出來,彎腰撿起了那個玉佩。她看到上面的絡子眼神中閃過一絲暗光。
匆匆的把那個玉佩收進袖子裏提着桶往後面去了。
儲秀宮
李貴人剛給鈕祜祿氏請過安回來。
臉色明顯有些蒼白了。
趙嬤嬤從外頭進來,見着李貴人臉色不好,立刻過去給她請安。
“主子,您可是身子不舒服?”
李貴人冷着臉看了一眼趙嬤嬤,伸手拿出帕子捂住了脣道:“身上什麼味道,聞的本宮想吐。”
趙嬤嬤正要請罪,聽到想吐兩個字眼睛一亮。
“主子,您該不是……”
李貴人眼神犀利的看了一眼趙嬤嬤,後者直接閉嘴了。
只嘿嘿跟着笑幾聲。
“隔牆有耳,還是仔細些得好。”
李貴人伸手摸了摸肚子,這個動作讓趙嬤嬤更加肯定李貴人有情況,但未經太醫診斷,趙嬤嬤卻不敢肯定。
這宮裏有的女人因爲太想母憑子貴,然後產生妊娠反應,甚至嘔吐,肚子大等症狀。
但最後都以未懷孕而告終。
恩寵也就跟着診斷出來就斷絕了。
人也跟着瘋了,不管是前面皇帝的妃子,還是親眼見過的,趙嬤嬤都覺得穩妥一些比較好。
“主子,您小日子是過了差不多五六日了,但這並不一定就是……”
李貴人立刻打斷趙嬤嬤道:“本宮有預感,肯定是。”
趙嬤嬤:……
你他麼預感是太醫的手還是就是肚子裏的孩子?
心裏吐槽歸吐槽,但趙嬤嬤面上還是笑嘻嘻道:“是,是,主子您說的極是。這若是……那奴婢肯定是更高興的,只是怎麼跟那位交代?”
趙嬤嬤伸手指了指正殿的方向。
李貴人也犯愁,若不是因爲怕鈕祜祿氏拈酸喫醋,她都想大張旗鼓的廣而告之,好藉着孩子和玄燁培養感情。
但萬一因爲鈕祜祿氏不願意她生孩子,若是讓她把孩子打了,她要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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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肯定是不能打的,她還要藉此往上升一升。
那就只能揹着鈕祜祿氏了。
現如今滿宮裏都晉封了,但李貴人卻沒什麼音訊,許是覺得位高了不好控制,鈕祜祿氏竟然也沒有跟皇上說起過給她晉位的事情來。
而李貴人是鈕祜祿氏宮裏的人,玄燁自然不會因此得罪了鈕祜祿氏。
李貴人一急躁就喜歡咬手指,她咬着手指想着該如何行事。
鈕祜祿氏以後就是皇后了,肯定是要遷宮。
但皇后的宮裏不定不會讓其他嬪妃入駐,那她就成了多餘的那一個。
如果不奮鬥一把,讓玄燁主動給她或者鈕祜祿氏不得不給玄燁請旨封她爲嬪,那她這輩子想要再進一步,很難。
玄燁不是那種時不時給妃子封號,或者晉位的皇帝。
從各宮娘娘沒有封號就能窺出一二來。
玄燁就喜歡攢着,攢夠了人,一次晉封。
“看來要想個法子,讓她不得不出頭幫我跟皇上說。”
“主子,奴才倒是有個辦法。”
趙嬤嬤湊近了李貴人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李貴人勾了勾脣角,輕輕撫弄着肚子道:“趙嬤嬤,你可真是我的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