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宛不搭理荷香，從康熙帝身後出來，往前走了幾步。
“你們是附近的人吧。”
土匪額頭上的汗水都下來了，他把架在郭絡羅貴人脖子上的刀猛然伸過去指着德宛：“你是誰？我不管你是誰，現在讓我們走，不然就殺了她！”
說完了，土匪又把刀給遞了回去。
郭絡羅貴人：……
她真的要嚇死了，這死亡一遍一遍洗刷靈魂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爺……救救妾身啊……”
她看向康熙帝，彷彿康熙帝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哎，都別激動。我家爺說了，讓我處理這件事情，我肯定能處理好。你們不就是想走嗎？這樣我給你一個更好的選擇，你或許可以選一選。”
德宛語氣之中都透着一股佑惑，臉上表情更是生動。
可她看起來十分和善，讓土匪都忍不住放下了戒備。
“你說說看！”
他就是好奇，還能有什麼比讓他們安全離開更好的選擇。
“真是聰明人的選擇！我剛剛看了半日，你們幾個顯然是本地的人，而金掌櫃，已經認識你們吧？或許，你們應該在金掌櫃的善堂領過他家免費施捨的東西？所以你們來到豐庭樓，並沒有想過要毀壞什麼東西，對不對？”
對是對，但土匪不能承認。
“胡說！我們不是！”
“徐三，這幾位都是貴人，想好了再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人能不爲自己做錯的事情付出代價。”
金萬山說話很有分量，一看就不是簡單人物。
康熙帝看了一眼金萬山，又看了一眼德宛，眼中多了一絲探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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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果然是認識金掌櫃，他聽了金掌櫃這話，又看了看德宛，人有些慌，可一想到口袋之中還有銀子，心中又安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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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直接說到底是什麼！不要繞圈子！金掌櫃，這件事情跟你無關，你不要蹚渾水，俺們平日裏跟你也沒什麼恩怨，也和你說好了井水不犯河水，當然俺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們善堂給俺們老人孩子的喫的，俺們都很感激，這裏有銀子，俺們還給你！”
這土匪顯然是不願意得罪了金掌櫃，情願把得來的一半銀子扔給金掌櫃。
只是這銀子被德宛給截住了。
“那是給金掌櫃的銀子!”
土匪有些慌了，把郭絡羅貴人抱的更緊了。
“別急！我可沒有要昧下這銀子的打算，只是我的話還沒說完，咱們先把咱們得賬算清楚了，這銀子再給金掌櫃不遲。”
那土匪有些緊張的看向了金掌櫃，但凡金掌櫃說一句不行。
那他立刻就跟德宛翻臉。
金掌櫃好聲好氣道：“都聽客人的。”
那樣子跟一個大善人也差不多。
可這幾個土匪知道，當年這金萬山當土匪的時候，他們幾個都不配跟着他提鞋！
只不過人家當的是文明土匪，用腦子掙銀子的，跟着他的人也多，認識的人面更廣，金盆洗手的更是容易，誰也不敢上來找茬。
可若是說收拾他們幾個小雜碎，那簡直易如反掌。
金掌櫃既然說聽德宛的，幾個人誰也不敢說不聽，都拿眼鏡看着德宛，好像下一刻她嘴裏能吐出鮮花似的！
德宛揚起一抹笑意，手裏託了託銀子：“你們圖財，我能理解，但你們今日惹錯了人，正如金掌櫃所言，人錯了就應該付出代價，但我想，你們還有一個長久的法子，能讓你們的人喫飽穿暖的法子，你是想掙這點銀子，一輩子擔驚受怕的被官兵追着跑，還是願意坐牢幾年，出來之後還是一個好人，能有能力掙錢養家？”
那土匪有些不解，但還是防備道：“騙鬼呢！一旦我們這些人進了官府的大牢，能有幾個全乎出來的！”
土匪最怕的就是官兵，簡直就是耗子跟貓的關係。
“我倒是聽說過一個地方的律法是這樣的，衆位不妨聽一聽。”
當然，德宛這話主要說給康熙帝聽的。
“犯人進了牢裏，若不是殺人放火揹着人命的那種，都是有緩和餘地的，可以在牢裏做工加上學習律法抵消自己的罪，表現良好的，還能從牢裏放出來。重新做人的機會，並不一定是要重新投胎，爺，您說呢？”
德宛笑着回到了康熙帝跟前。
康熙帝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但腦子裏對德宛說的東西還是覺得新鮮。
大清的律法一直很嚴苛，那些犯人一般要麼就是斬首示衆了，要麼就是發配邊關，還有的送去服勞役，可若是說放了，那還真沒有，除非大赦天下，但一朝皇帝，能大赦幾次天下？
當然任何政令的實施，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你們是什麼身份？說這樣的話，官府不同意，根本毫無意義，就別在這裏忽悠我們了！我們是不認識字，但不是傻！”
德宛心說，不傻誰能幹這事？
“爺，您覺得呢？若是一味地以殺人爲目的的殺人，坐牢，妾身覺得錯的人，或許根本不知道錯在哪裏，而那些不知道的人，更是不明白這些人是爲什麼死的。當然這事，還是要看爺怎麼說，畢竟妹妹還在他們手上，還是要您來拍板。”
德宛又把這鍋給推了回去。
笑話，她憑什麼給康熙帝當槍使，不過趁此機會讓康熙帝知道一點現代監牢人性化的管理方式也好。
不期望一下有作用，就是試試水。
“放了郭絡羅氏，我可以讓人按着她說的辦。”
“你，你到底是誰？”
一旁的金萬山已經大概知道康熙帝的身份了。
能有這樣權利的人，恐怕只有愛新覺羅家的人了！
金掌櫃的欣賞德宛的提議，只不過這樣的提議，恐怕還需要有執行能力的人來做，否則只能成爲紙上談兵。
他倒是很好奇，這德宛的這些怪談都是從什麼地方聽到的。
不過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收場。
事情是發生在他地盤的，既然知道來人身份，那就要快收場纔行。
“徐三，別不識好歹，錯過這個門，就沒這個店了。貴人給你指的是明路，善堂也不差幾口飯，你想清楚。”
金掌櫃這明顯就是在提點徐三，就坡下驢。
徐三誰也不信，但信金掌櫃。
“你說話算話嗎？官府的人會聽你的？”
他最後看向了康熙帝，確認一般的再問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