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看着德宛的目光之中，都是探尋。
他想知道答案，想知道爲什麼德宛選擇的是她。
顯然德宛之前所說的話，不能讓胤礽信服。
德宛伸手撐住了下巴，認真的看着胤礽。
相對於胤礽眼中的疑問，德宛的眼中都是沉着，甚至是堅定。
“太子殿下，你信宿命嗎？”
“宿命？”
胤礽沉默了，他若說不信，可他這一世算什麼？
若信，似乎和自己平日所學違背了。
這個世界真是可怕，到底要把人推到何種境地呢？
“是，宿命。或許你不信，可我信，若是命運把我推向這裏，那我就要順應時運。就如同太子你一樣，若是時運把你推向太子之位，何不，做好太子？”
德宛的話很輕，可還是很重的打在了胤礽的心上。
在太子之位上，就做好一個太子。
這個簡單的道理，他早就忘了，已經隨着權勢，爭名奪利，害怕這些東西，都埋在最深處了。
他成了他們的太子，成了康熙帝的太子，成了萬千人的太子，卻不是他。
他沒有做自己。
“做好太子？”
他重複了一句，心中激盪起來。
“對，這一世太子你不妨就只做好你的太子，其他的就教給天意。”
這話說的胤礽明白了。
胤礽手裏握着德宛他們給的東西，怎麼能說是教給天意呢？
想着剛剛看到的一切，什麼纔是天意呢？
胤礽想知道，但又不願意現在就知道。
“好，孤應你。德嬪娘娘，孤應下了。”
答應她，也答應自己。
這一世他就全力以赴，當一個太子，做一個太子該做的事情，或許這纔是康熙帝希望的太子。
纔是儲君的意義吧！
德宛望着胤礽眼中的光，便知道，這一趟沒有白出來。
她笑了笑，有些疲累，可突然嗅到空氣之中的甜香，便對着外頭吩咐道：“附近可是有什麼小點？”
外頭凝露和蓮子都是一愣，循着香味看過去，果然是一處點心鋪子。
凝露便以爲德宛餓了。
“主子，是有點心鋪子，奴婢去買。”
胤礽看着馬車盤子裏的點心，又看了看德宛。
料想她並不是餓了。
果然德宛朝着蓮子吩咐：“讓他們打包了帶走，用食盒裝。”
凝露便知道德宛是帶着回宮。
她細心的讓人給挑了幾種賣的最好的果子，又讓人挑了幾種最好看的果子，還有幾種不常見的果子。
等出來，果然是上下五層食盒都裝滿了。
德宛看着胤礽，沒有避諱道：“出來一趟，回去定然是要帶點東西，不然不好交代。”
她這個交代，沒說是給康熙帝還是給小四或者小六。
只是讓胤礽覺得羨慕。
馬車緩緩前進，慢慢的在黃昏之中駛入宮門。
德宛跟胤礽分道揚鑣，笑着看了一眼他手裏的摺子：“希望這份年後的賀禮，還不算太晚。”
胤礽也笑道：“一定是不晚的。德嬪娘娘不自己送嗎？”
“東西又不是我的？也不是給我的，還是太子殿下送吧，我們不過是借花獻佛，您在他們眼中，可是比嬪妾香的多。”
德宛笑着帶人離開。
留下德宛和何柱幾個。
何柱看了一眼德宛遠去的背影，眼中透着擔憂之色。
“回毓慶宮，什麼都不要多講。”
胤礽竟然有意隱瞞！
何柱應了一聲是。
可他心中盤算的是，如何把事情不動聲色的傳出去。
他大膽的猜測，德嬪娘娘後續跟外頭的什麼生意有着莫大的關係，今日雖然沒有跟進去聽，可怎麼看，都像是朋黨之聚。
德嬪本來就是赫舍里氏忌憚的，這個把柄，若是被赫舍裏家族抓着，有益無害。
“何柱，你的家人還有嗎？”
胤礽突然問何柱，讓正在深思的何柱愣了愣，他斂了神情，笑着道：“有的，在外頭赫舍里氏當差。”
胤礽心中知道何柱是被赫舍裏家族控制監督他的太監。
聽到他說有家人，他心中嘆了口氣。
紅塵之中，人人都是掙扎着向前的，哪裏有什麼通行無阻的人生啊？
“何柱，孤知道，家人捏在別人手裏的感覺是怎樣的，孤不勉強你，可你顯然不適合在伺候在孤跟前了，從今日起，你便去下面伺候，讓寧承澤頂上來吧。”
何柱更是一愣，可他看着太子冰冷的樣子，頓時知道，恐怕是他泄露了自己的心思，也或許，是太子已經知道他往外面傳信了。
何柱沒有掙扎，反而是輕鬆了一些。
“多謝太子殿下，奴才回去了會幫着傳達的。”
何柱的眼底溼了，他知道胤礽這是在保護他。
他這樣一個螻蟻，竟然也會被保護……
德宛回到永和宮，讓人吧點心送了兩份去承乾宮，順便把小六給接回來，有人管凝露去給小四送了一份點心，剩下的就留了下來，並沒有動。
“小主，楊嬤嬤給你蒸了雞蛋糕，您是現在喫，還是等一會喫？”
經過幾年的相處，德宛指點楊嬤嬤做了古代版本的蛋糕坯，看着還不錯，就是沒有奶油之類的。
但已經十分不易了。
“留着晚上喫吧，皇上晚上估計會來，你們準備一些菜，本宮和皇上一起喫。”
“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蓮子挺高興的。
她辦完了手頭的事情，拿着楊嬤嬤做的雞蛋糕，去了一趟太醫院。
周晴明剛從其他宮裏回來，見着蓮子便是一愣。
“蓮子姑娘，可是德嬪娘娘……”
“不，不是小主有吩咐。”
蓮子看了一眼其他人，見他們雖沒有看過來，可是支着耳朵聽着呢。
便笑着道：“今日小主生辰，楊嬤嬤做了糕點，我嘗着好喫，所以特意給你帶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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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裏自從上次事情一過，誰不知道蓮子和周晴明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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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那我就收下了。”
周晴明已經絕了要送德宛禮物的心思。
他能繼續幫助德宛已經很好了，蓮子送了東西就走了。
周晴明望着蓮子的背影，抿了抿脣。
一旁的人笑道：“周太醫，看來蓮子姑娘很喜歡你啊！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女子多臉皮薄，不如你找機會去求皇上恩典，倒是豈不是一樁美談？”
周晴明未置一語，只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