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看着大阿哥這副樣子,他不緊不慢的開口:“那大哥什麼意思?你是想把御史臺上奉承的摺子裏的名字,都換成胤禔嗎?”
大阿哥臉上的笑瞬間收了。
他定定地望着胤礽,眼中都是厭惡。
“對,這纔是孤認識的大哥,你厭惡孤,遠遠比你對着孤笑,讓孤好受點。”
兩人打了兩輩子的交道,大阿哥對他有多討厭,他還能不清楚?
上一世,胤禔就是因爲詛咒他被關了起來。
說起來,兩人之間還真是有一段解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若胤礽還是上一世的胤礽,肯定不肯正眼看大阿哥一眼。
可如今的胤礽,心境和上一世不同。
胤禔沒好氣道:“你爲何要幫我遮掩,以爲這樣我就會心存感激嗎?”
胤礽平靜道:“孤爲何要你心存感激,難道施恩一定要求回報嗎?”
“太子殿下也說了,這是恩,在這宮裏,還有不用回報的恩情嗎?我不信,不過我也不怕你,你儘可以去告訴皇阿瑪,告訴你那個德妃娘娘,我想,貴妃應該也和你是一起的吧?不,應該不是,不然貴妃爲什麼那麼想要生一個自己的孩子,太子殿下,你有沒有想過,德妃和貴妃這樣拉攏你,不過是想替他她們自己的孩子做好鋪墊。”
“那惠妃呢?”
胤礽突然問。
大阿哥一愣,沒明白胤礽什麼意思,有些警惕道:“什麼?”
“孤問你,如果貴妃和德妃要求的是讓孤當墊腳石,那惠妃求的是什麼?大哥呢?你求的又是什麼?”
大阿哥抿緊脣,神情不悅的看着胤礽,但胤礽問的問題,他一個都沒有回答。
“別提我額娘,你不配提她!她比任何女人都好!”
大阿哥聲音冰冷的警告胤礽,他臉上出現的憤怒和剛剛的玩世不恭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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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嘆氣道:“大哥何必動怒?你說貴妃和德妃是爲了自己的孩子,那你的額娘難道不是爲了你嗎?孤只是想說,她們都沒有錯,能被利用,也是一種價值,孤在這個位子上,肯定會有千千萬萬人羨慕,嫉妒,仇恨,想要孤的命的甚至比想讓孤活着的人都多,大哥不覺得嗎?”
大阿哥冷哼一聲,顯然不同意胤礽的看法。
“你不用狡辯,如果這個位子不好,那你爲什麼不讓皇阿瑪廢了你,讓我來當太子呢?我看你捨不得這個位子吧!”
胤礽心中有些失望。
大阿哥並不是一個明白人,惠妃也不是。
德妃這樣的人,還尚且明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當太子成爲衆矢之的,也只有惠妃這樣執着的人,纔會一直想把親子送上太子之位吧!
見說不明白,胤礽便道:“位子就在這裏,若是大哥想要,來拿便是,可若是牽扯到其他兄弟姊妹,孤不會坐視不管,男子漢之間,一對一,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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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釁一般的看着大阿哥。
大阿哥被胤礽激怒了,他努力平復自己的內心,咬着牙看着胤礽:“好,好得很。這可是你說的,是太子殿下非要讓我來奪,你給我下了戰書,臣不敢不接!不過如果讓我知道是你在背後作梗,故意爲難我額娘,那我就讓你死!”
“大哥好大的口氣,這裏是毓慶宮,你跑來告訴孤,你要孤死,孤便在毓慶宮等着你。只是,還是那句話,孤不會殺你,但若是你過分了,孤也不會放過你。”
胤礽的話氣到了大阿哥。
“惺惺作態!虛僞!你想殺我的心和我想殺你的心都是一樣的,何不坦率一點!彼此光明正大的成爲仇人,不過太子你虛僞慣了,肯定不習慣光明磊落。”
胤礽沒有再言語,只是心中有些失望。
大阿哥不見胤礽再說什麼,也知道再留着也沒什麼意思。
便隨意的把刀子給插在了靴子裏。
回頭道:“嘴嚴實些,不然我受了罰,你也跑不了!”
“大哥,你的對手從來都不是孤。”
“但在我看來,就是你!”
他伸出兩指,伸向自己的兩只眼睛,然後笑着又把兩只手指伸向胤礽。
“我盯着你了,太子殿下,請務必小心,不然你只要滑倒,別想站起來!”
他說完了就哈哈大笑幾聲,轉身出去了。
走到廊下,大阿哥看到了寧澤濤,他在風雪之中擡頭望着他。
寧澤濤得美雌雄莫辨,大阿哥身邊的奴才都叫他寧姐兒。
大阿哥走到寧澤濤跟前,擡腳就踩在了他的肩膀上。
“叫爺爺。”
他惡劣的用腳用力碾了一下寧澤濤的肩膀,寧澤濤的肩膀被壓的響了一下。
但他依然努力撐着身子,挺着腰桿:“送大阿哥。”
大阿哥冷哼一聲,將腳從寧澤濤的肩膀上擡下來。
“死鴨子嘴硬,等着吧,總有一天……”
他沒說完,眼神輕佻的看了一眼寧澤濤就走了。
寧澤濤的衣裳都溼透了,他不是不怕,過了一刻鐘他才從地上起來。
身子早就凍僵了。
但他還是換了一身袍子,來屋裏伺候胤礽。
胤礽已經靠着爐子睡着,他手裏還拿着今日太傅讓他看的兵書,眉梢間還藏着化不開的心事。
寧澤濤幫不了他,他只能悄悄的從衣架上拿了披風,輕輕的給胤礽蓋上。
他便心滿意足的跪在一旁守着胤礽。
大哥從毓慶宮出來,滿身戾氣無從發泄,對着一對石獅子出了一口惡氣。
被伺候的幾個小太監都嚇得躲得遠遠的。
等出了氣,大阿哥才冷冷的往自己住處去。
這一切彷彿都是沒人注意,但等大阿哥一走,暗處走出來一個奴才。
一旁的宮女太監走來一隊人,見着人,都恭敬道:“魏公公安。”
來人正是魏珠!
魏珠在外頭看了半日的戲,看夠了,看足了,慢慢的悠着往乾清宮去。
他心中醞釀着,到底如何把這戲唱給康熙帝聽呢?
哎呀,這真是一場難辦的事。
他忍不住撓了撓頭。
乾爹讓辦的,都是缺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