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又做夢了。
他夢到的東西很具體,魂魄飄在紫禁城的上頭,看着後宮他從未見到過的一切。
路過承乾宮,聽着皇貴妃在那裏說着,要喫保胎藥。
他心中詫異,但夢裏還算清醒,繼續溜達。
不就是個夢嗎?
不過還挺新奇的,就好像是他來到了自己從未涉足過的後宮領域,見到的人明明一樣,可感覺又完全不同。
這些女人平日在他跟前都是恭恭敬敬,若不是夢境,他應該看不到這些。
突然,刮來了一陣大風,康熙帝覺得自己的魂魄被刮到了一處角落中。
在那裏,他看到惠妃正對着一個佛像參拜,嘴裏念着詛咒胤礽的話,康熙怒極了,他走到惠妃跟前。
臉上帶着失望的看着惠妃:“你原來是這麼想的嗎?你想讓胤礽死了?那你想讓誰代替胤礽呢?”
惠妃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腦海中有人問她想讓誰代替胤礽,她對着佛像看去,眼中有些敬畏,也有些恐懼。
難道是佛祖顯靈了。
她又狂喜:“佛祖,請顯靈吧!就,就讓大阿哥當太子吧!大阿哥是長子,繼承大統不是名正言順的嗎?”
突然惠妃想起來胤礽還活着,立刻面上露出兇狠來:“要是胤礽死了就好了……”
康熙帝想上前去抓住惠妃的衣裳把人給拎起來問她,爲什麼要如此詛咒他的兒子們。
胤礽是個好孩子,爲什麼要讓他死?
大阿哥是個好孩子,爲什麼要讓他背上弒兄的罪名?
惠妃覺得佛堂今日的佛像明明看着和平常一樣慈悲,但總是陰風陣陣,讓她不自覺的頭皮發麻。
“主子,該去僖妃處了。”
惠妃起身,對着空氣抱怨:“僖妃也是,事多的要死,本宮也不是沒有協理過六宮,就僖妃花花腸子多,想要拿捏本宮和榮妃,昨日竟然還想着讓本宮對德妃的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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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主子,您答應了嗎……”
“本宮……”
康熙帝突然被某種力量拉扯了一下,他覺得置身於黑暗之中了。
惠妃剛剛說的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她真的有敢謀害皇嗣的心思嗎?
簡直找死吧!
“皇上?皇上!您該起了。”
熟悉的聲音喚醒了康熙帝,這個聲音就如同這時辰鍾子,到點了時辰鍾子是打更,他是說話。
梁九功見康熙帝睜開眼了,心裏鬆了口氣,剛剛叫了好幾聲,康熙帝都沒有反應。
在梁九功看來,並不是好兆頭。
他的任務就是每日伺候康熙帝,平日裏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處都盯得緊,若是康熙帝有個什麼差錯,都要算在他們這些伺候的奴才身上。
哎,什麼命啊。
康熙帝看向了梁九功,眼神透着疑問。
“皇上?”
梁九功驚異於自己走神,笑着問康熙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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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起身吧。”
康熙帝還是平時一般的語氣淡淡,似乎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對他們這些奴才就當是個擺設一般。
還好,康熙帝恢復正常了。
梁九功心裏有了底。
康熙帝上了朝下來,還是有些心神不寧。
實在是,夢境中的東西太真實了。
他平時做夢,最多的就是夢到小時候自己得了天花要死的時候,他看着皇瑪嬤抱着他,看着蘇麻喇姑,看着他們,只是看着,就想她們無措的,滿是悲哀的看着他一樣。
這個夢困擾了他這麼多年,從未換過。
直到昨天,不,確切的說,前幾日也有過,就是夢到孩子們。
難道是上天要給他警示什麼?
下了朝,康熙帝問梁九功:“德妃在嗎?”
梁九功一愣,如實道:“德妃娘娘今日不辭辛苦,帶着大阿哥出宮了,皇上是要讓人把德妃娘娘請回來嗎?”
梁九功納悶,這皇上是怎麼了,前言不搭後語了。
“出去了?那就算了,你記着,今日不用讓敬事房送牌子過來,朕今天晚上去看德妃。”
“是。”
“朕去見一下劉監正。”
“皇上,您是說,讓奴才請劉監正過來?”
梁九功有些摸不透康熙帝的意思了。
康熙帝也反應了過來,便道:“讓人悄悄的請,不要驚動了什麼人。”
梁九功立刻應下,退了出去。
他心裏不明白康熙帝是怎麼了,只能悄悄的把劉監正給請過來。
剛到欽天監,就看到劉監正要出門,還帶着包袱。
“喲,劉監正這是要去何處?皇上請您呢?”
“太皇太后讓臣出宮去找一樣東西,事情緊急,要立刻出去!”
劉監正心裏道,還是稍微晚了一點,他昨日就不應該貪杯,應該立刻就走!
哎,皇宮裏這美酒怎麼就喝不夠呢?!
魏珠心提起來,他當然知道這劉監正是太皇太后看重的人。
這些年來,皇上爲什麼信劉監正?
因爲太皇太后信他!
“太皇太后的差事是要緊的,只是皇上平日不召見您,這次也是有要緊的事,劉監正,您隨奴才見了皇上再出去不遲。”
劉監正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封信:“你把這個交給皇上,皇上自然會明白,時辰不早了,太皇太后要的東西早一點不行,晚一點也不行,必須是這個時辰出發,魏公公,告辭了!”
他說着給一旁伺候的奴才使了一個眼色,兩人揹着行囊就走了。
魏珠:……
他知道自己是攔不住這劉監正了。
一旁的小喜子看着劉監正兩個匆匆而去背影跟魏珠嘀咕:“魏公公,您覺不覺得,這劉監正不像是要給太皇太后辦差,像要逃命去,看看這行囊,家底都帶齊全了吧……”
魏珠張了張嘴,半日沒找到自己的聲音,可人已經沒影了。
他就是讓人抓住了劉監正,萬一開罪了太皇太后,還是不值得。
捏着手裏的信封,魏珠心裏定了定。
好在還有個保命符。
小喜子蹭着魏珠往回走,低聲道:“也不知道今日德妃娘娘和大阿哥這次出宮在怎麼樣……”
魏珠想起德宛看大阿哥的眼神,冷不丁就抖了抖。
“也是邪門,這德妃娘娘明明是笑着的,可咱家看她……”
小喜子接話道:“奴才也有一種,德妃娘娘能看透人心之感。”
魏珠總結道:“得罪不起,得罪不起啊,日後供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