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宛見胤礽不吭聲,知道他已經有自己的主意。
“你向來是個主意大的,你貴爲太子殿下,本宮也不是想管着你的事。”
胤礽立刻打破了沉默:“不是皇額娘,是孤自己的問題,皇跟額娘無關,額娘不用多想。皇阿瑪打孤,也是孤活該,孤沒有朝着他期望的方向發展,是孤辜負了他的心。”
德宛年紀上來了,心也軟了,是最聽不得孩子們說掏心窩子的話了。
“你別這樣說,誰的人生都是自己的,和旁人是無關的,只不過是你們的位子高了,牽一髮動全身,所以纔有了一些約束。”
德宛不想評論胤礽喜歡寧澤濤是對是錯,她只是覺得這條路並不好走。
“孤知道,讓皇額娘操心了。”
德宛是最不喜歡跟太子說這些話的人,因爲太子是重生之人,他的思想應該很成熟。
利弊不用她來細細分析就能知道。
德宛沒久留還要趕着去康熙帝那裏,哄完了小的再去哄大的。
等德宛一走,胤礽便趴在枕頭上沉默着。
寧澤濤從外頭進來,跪在腳踏上沉默的看着胤礽。
“別怕,孤沒事,這傷就是看着嚇人,死……”
死字剛出口,寧澤濤已經伸手捂住了胤礽的脣。
他的手上帶着一點繭子,捂在脣上有些硬硬的。
胤礽勾了勾脣,伸手握住了寧澤濤的手。
“是奴才該死,讓您爲難了,也讓您難堪了。”
他這樣的身份,上不得檯面,任何人都可以看不上他。
反正其他人能不能看上都無所謂,只要太子不嫌棄他就成了。
“不是你的錯。你怎麼總是鑽牛角尖,孤喜歡你呢,別哭。你一哭孤的心就疼。”
胤礽見寧澤濤哭了,他的心悶悶的,伸手給寧澤濤擦眼淚。
寧澤濤怕胤礽動了傷口,趕緊收了眼淚:“奴才不哭,您躺着。奴才給您上一點皇后娘娘送來的藥。”
“嗯,上吧。皇額孃的藥總是最好的,每次都是她幫孤。”
胤礽是想轉換話題的,寧澤濤還能看不出來?
他只是不想接話,不然什麼話題他寧澤濤聊不下去?
沉默之後房間裏就有些沉悶,寧澤濤看着胤礽後背上的傷,忍不住眼底發熱。
都是他害的,老天爺到底要把人逼到什麼地步啊。
他不過只是喜歡太子殿下,怎麼越是喜歡,越是愛,老天就好像跟看不到一樣,非要給他們一些磨難呢?
他的淚落在胤礽的背上,胤礽跟着顫抖了一下。
他笑着道:“你可別哭,不知道淚水是鹹的嗎?落在傷口上疼呢。”
胤礽一說疼,寧澤濤就憋住不哭,快速用袖子把殘留的淚水給擦乾淨了,他把胤礽的傷都細細塗好了藥,才幫着胤礽蓋了一個薄薄的被子。
“去哪兒?”
見寧澤濤要走,胤礽立刻伸手去拉寧澤濤的袖子。
寧澤濤沒防備,直接的被拉的差點趴在胤礽的背上。
把寧澤濤嚇的冷汗都出來了。
“太子爺!奴才可算您了,您就好好躺着,好好養養身子吧!”
寧澤濤語氣之中都帶着急切,讓胤礽跟着笑。
他一點都不怕寧澤濤兇,兩人相互陪伴着那麼多年了,就是再起也好幾年了,寧澤濤何時給過他臉色看啊?
他知道寧澤濤就是心疼了。
胤礽看着寧澤濤的手腕,也心疼的要命。
“早說過不關你的事,怎麼還是每次孤捱打之後你就要割自己的腕子?孤的話你是不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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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嚴肅起來的時候還是有些嚇人的。
他的臉沉着,眸子裏噴着火,竟然比自己受傷還要更生氣一些。
寧澤濤垂着眸子不敢看胤礽的臉色,只是盯着地面瞧,他知道胤礽雖然嘴上說着厲害的話,可手上根本沒使力氣。
胤礽拉着寧澤濤坐在牀上,伸手攬着寧澤濤的脖子勾下來吻着他的脣。
寧澤濤很喜歡這樣親密的時刻,彷彿這樣的胤礽纔是他一個人的。
纔是他這個卑微的太監的。
他的心微微刺痛,知道若是再這麼下去,估計康熙帝會對太子更失望。
赫舍裏家想要繼續延續光榮,就要靠着太子殿下,等太子殿下成爲了皇帝,他們纔算是徹底的穩定了。
所以很多事並不是胤礽說的那麼簡單的,也不是堅持就有用的。
很多事,堅持再久,做的再多,也還是主子和奴才的關係,也還是暫時的關係,根本沒有一勞永逸。
每當這個時候,寧澤濤就會痛苦。
因爲他得到了最好的,就不想放手,可他又不忍心每次看胤礽爲了他受這些罪,他覺得胤礽不值得爲自己這樣一個卑踐的人做到如此。
寧澤濤並不是自己貶低自己,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胤礽見寧澤濤走神了,他用力的咬了一下寧澤濤的脣,寧澤濤痛的皺眉。
“你這個人,孤在和你做最親密的事,你還要走神,可別說心裏有了其他人,不然孤可不饒你。”
寧澤濤跟着笑笑,把手腕給收回去,隨意的用袖子給蓋上。
他也不是爲了要胤礽的憐憫才弄傷自己的。
“等會你別出去,不要讓皇阿瑪的人看到了你,躲着點。孤也躲着。”
他眼中帶着一點笑意,又看了一眼寧澤濤的手腕子。
眼底帶着一點的愁,他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沒什麼用。
寧澤濤心中的自責他是知道的,可他並不能幫着寧澤濤承擔這些。
兩個人承擔的部分一定是不同的,但他想盡快掌控局面,不然他和寧澤濤的事總也沒有一個結局。
這對寧澤濤來說,很殘忍。
胤礽更是知道自己不能明目張膽的袒護,若是如此,康熙帝只會讓寧澤濤死的更快罷了。
胤礽看着寧澤濤乖巧的點頭,他微微笑了笑,可胤礽知道,寧澤濤是一個心裏有主意的人。
所以他不能把他的聽話當成聽話。
他只求寧澤濤不要想窄了。
寧澤濤伺候胤礽睡了之後,只身出來。
何柱見他出來,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腕。
“讓太醫給你看看吧,不然主子擔心呢。”
“不用了,好的快了也不好,好了傷疤忘了疼,只有疼着,才能記得久。”
寧澤濤眼中閃爍着光芒,讓人看了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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