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涼，松腴縮在被子裏發抖。
她彷彿能感覺到周晴明望着自己的眼睛，眼中透着看死人一般的眼光。
她之前有多愛周晴明，如今就有多害怕，多後悔，多恨。
可沒有人會爲她做主的。
松腴徹底感受到兩者之間的差異了。
“睡不着嗎？要聊一聊嗎？”
“我……我不想。”
松腴縮進被子裏，只露出一個頭頂在外頭。
周晴明穿着寢衣站在牀前看着松腴。
“我聽說你想要一個孩子。”
松腴不敢動了，她在被窩中握緊自己的手，好讓自己能鎮定下來。
“我，不是，是貴妃娘娘說……”
“那你呢？你不想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嗎？”
松腴驚的從被窩之中出來，她都忘了自己要害怕周晴明瞭，只是愣愣的看着周晴明：“你，你說什麼？我們的孩子？”
周晴明伸手握住松腴的肩膀，語氣帶了幾分的柔和道：“我知道你很介懷我和蓮子的事情，可都過去了，我就算之前喜歡，那也是年少的歡喜，可我已經不是少年人了，愛總是會轉移的，松腴，我想我是喜歡你的，所以我不想用對待敵人，犯人的手段對待你，我想和你試着相處。讓我們以真正夫妻的名義好好相處一下，可以嗎？”
松腴的腦子都是空白的。
什麼意思？周晴明說的真正的夫妻是什麼意思。
當週晴明的吻落下的時候，松腴的眸子縮了縮。
這一夜，註定無眠。
次日，松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過來，她只覺得渾身痠痛。
望着牀圍都羞得臉紅。
奴婢見她終於醒來，纔過來笑道：“老爺出門前吩咐不讓人打擾夫人歇着，可真是體貼的很呢。”
“他……”
松腴看着身上的痕跡，羞得滿臉通紅，再也說不出其他的了。
松腴不得不承認，她還愛着周晴明。
能得到周晴明，她心中仿若是埋藏了很久的名爲愛情的種子終於發芽了。
人啊，就是有執念，有欲望。
一點發芽了，就想讓它長大，讓它成爲唯一。
“來人啊，把藥端上來。”
奴婢讓人把溫熱的藥端過來送到松腴手邊。
松腴穿了衣裳，看了一眼那藥，臉色有些不好看。
奴婢一看松腴就是誤會了，立刻解釋道：“夫人，這不是避子湯，是安胎藥，老爺特意交代的，讓藥房的人熬製的。那藥房的人說了，這安胎藥的方子，跟宮裏皇后用的都一樣，這真是夫人您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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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很爲松腴高興，松腴好了，她們這些人也會跟着好起來的。
松腴紅着臉喝完了藥，藥的味道確實是安胎藥。
她在宮裏那麼久，有跟着周晴明的日子不短了，也知道一些藥理。
所以上次周晴明給她喝藥的時候，她知道周晴明給她的不是調理的藥物。
松腴喝完了藥，擡眼就看到周晴明的牀鋪沒有了。
“那牀怎麼收起來了？”
“是老爺吩咐的，說日後都和您一同睡，那東西也就不需要了，已經讓人擡到伙房劈了當柴火用了。”
奴婢言語之中都是揶揄。
“你現在怎麼越來越口無遮攔了？這樣的事，怎麼能一直拿出來說嘴？”
松腴有些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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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夫人別生氣，是奴婢錯了！您要罰就罰奴婢，可不能生氣！”
說完了奴婢還幫着松腴順氣。
弄得松腴實在是沒脾氣了。
日子彷彿又有了盼頭，松腴把心中的那些害怕暫時收起來。
想着周晴明若是想真誠，那她爲何不能跟着真誠一次呢？
皇宮裏了。
周晴明來到坤寧宮給德宛請脈。
德外看了一眼周晴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開口。
周晴明卻看出了她有話要說：“皇后娘娘，可是有什麼吩咐？”
“本宮沒有什麼要吩咐你的，只是想問問你，你和松腴是怎麼回事？”
周晴明隨和道：“沒事，我們很好。”
德宛也不是要過問周晴明的家事，見他不願意多說，只能道：“罷了，你們總是有自己的想法，本宮也是年紀上來了，竟然會想管閒事。你不要笑話本宮。”
周晴明立刻道：“皇后娘娘您風華正茂，不用說這樣的話。”
德宛被周晴明這話逗笑了：“風華正茂……周太醫是欺負本宮不識字嗎？可本宮這些年來也認識了不少字，你這個詞啊，用在小姑娘的身上就是褒義，用在本宮身上，還真是爲難你了。”
“在微臣心中，皇后娘娘配得起這個詞，其他人再好，與微臣無關，微臣是將軍救的，是您給的機會，你們都是微臣的恩人。”
德宛聽周晴明說的認真，神情便嚴肅了起來，她略微思索了周晴明的話，問道：“你一直是這個心思嗎？做的所有事，都是要報恩？”
周晴明抿脣，並沒有認下，也沒有否認。
德宛不予深究，她起身道：“罷了，陪着本宮走一走吧。最近柔貴妃身子也，你可去看過了？”
“看過了。”
“想來柔貴妃也警告了你，柔貴妃有時候說話不大好聽。”
“還好，主子們的話，好聽不好聽的微臣都能聽的。不過柔貴妃說的也很對，微臣受用。”
德宛驚訝的看了一眼周晴明，見他說來說去，繞來繞去的就是不肯說個明白話。
也知道自己是多餘擔心。
可她還是道：“本宮能坐到今日的位子，並非是一人之功，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動搖本宮的。本宮之所以如此努力的活着，諸多經營，就是爲了能讓身邊的人自在活着，但人和人的自在不同。既然你已經決定了自己日後的自在，周晴明，本宮希望你是認真的。給你和松腴都有一個交代也好。”
“微臣知道，娘娘放心，微臣會給整個事情一個交代的。”
他說完之後餘光瞥了一眼德宛，貪戀的用目光的溫度略過德宛的臉龐。
他終究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對皇后的心思皇后根本不需要，他很明白。
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那份心意，永遠的埋藏在心裏。
誰若是想要揭開，那誰就要做好、被反撲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