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遲來的懺悔

發佈時間: 2025-02-09 18:4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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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宴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拽住了,滿滿的全是心疼。

明溪一直都是小白兔一樣的性子,竟然會被逼到這步田地。

死裏逃生的宋欣恢復了呼吸,急切地咳嗽起來。

文美娟見女兒沒事,懸着的心放下,轉頭惡狠狠看向明溪,罵道:“小踐人,你竟然想掐死我女兒!”

“她,活該!”明溪簡潔吐字,戾氣不減。

文美娟竟被她震懾到,心底生出懼意。

特別是此刻明溪身上還凝聚着剛剛那駭人的殺氣。

宋欣緩過神來,嚇得快尿了,哭着喊着:“媽……媽,她要殺我,你幫我打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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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美娟看着女兒這樣,心疼得不行,轉臉就猙獰着要去扯明溪的頭髮。

只是還沒靠近,就聽‘嘭’一聲,文美娟被踹出了門外。

傅司宴甚至都不願看她們母女倆一眼,嫌惡吩咐:“給我拖出去,再發現直接扔到河裏!”

終於,靈堂恢復了該有的平靜。

傅司宴跪下對着外婆的遺像,認認真真磕了三個頭。

祭拜完外婆後,他緩步來到明溪面前,看着她白如紙片的小臉,一向堅硬如鐵的心,此刻塞滿了悔恨和自責。

像是有人在掄起拳頭一拳一拳打他的心臟,一陣劇痛。

她那麼卑微求他回來看外婆的時候,他說了什麼?

他說她胡鬧、幼稚、惡毒,他讓她冷靜冷靜。

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他毫不猶豫拒絕了她的請求,還用這些絕情的語言傷得她體無完膚。

他讓外婆帶着遺憾走!

他就是個混蛋!!

“明溪……對不起……”

傅司宴跪到明溪身側,鳳眸裏帶着悔恨和心疼,想去拉她的手。

卻被明溪狠狠甩開。

這會,她雙眼紅腫,長髮凌亂,孝服皺成一團,一點都不體面。

可她不在乎,她現在沒有在意的人了。

別人的眼光,她不在乎。

她雙眸沒有一點溫度,冷淡至極,“傅先生,祭拜完就可以離開了。”

傅司宴的心狠狠一顫。

她叫他傅先生……

明明出國前,她還勾着他的脖子,妹眼如絲,一聲一聲叫他老公。

那語調,將他的心都給融化了。

只想這輩子都膩在她身上。

可現在她的語氣疏離得像個陌生人,彷彿他出了這個門,兩人就毫無關係了。

傅司宴俊臉泛白,鳳眸澀痛難忍,“明溪……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

明溪冷冷打斷,“傅先生不走,是要我報警嗎?”

她的無情讓傅司宴心底的恐慌蔓延。

他不想也不能失去她!

“明溪對不起……”

他遲來的懺悔只換來明溪冷冷的三個字。

“滾出去!”

文綺也恨鐵不成鋼,但這個時候兒子在這,無疑只會激怒小溪。

她掄起拳頭在傅司宴身上狠狠捶了兩下,冷着臉:“出去跪着!”

傅司宴擡頭看了看明溪,她眼眶空洞泛紅,卻強忍着不落淚,也不看他一眼。

見傅司宴還不願走,文綺只得連拖帶拽把他拉出去,讓他跪在靈堂外面。

看着兒子俊臉難得的落拓憔悴,她氣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先跪着,等小溪氣消了再看你造化吧。”

傅司宴低頭,一言不發。

不多時,外面就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傅司宴就跪在靈堂的側門,雨水將他昂貴的西裝打溼浸透,可他依舊跪得筆直,誠心懺悔。

明溪一擡眼就看到了。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會因爲心疼而心軟,選擇原諒他,但現在她選擇無視。

原來,對一個人的愛漸漸消散,竟然是這種感覺。

只是很平靜的,看它流逝。

下午的時候,傅懷深竟然過來了。

路過傅司宴的時候,眼神都沒往下落,直接進去。

他送了十丈花儀,進靈堂給老太太上香磕頭。

隨後,他來到明溪面前。

感念他的數次幫助,明溪撐着身子站起來謝禮,只是站得急,眩暈來襲,她晃了晃身體,幸虧傅懷深虛虛一握,才勉力站住。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傅司宴的眼睛。

明溪和小叔……怎麼會認識?

傅懷深並未多留,祭拜後就準備離開。

行至門口時,傅司宴率先叫了他一聲:“小叔。”

傅懷深停下腳步,深沉的眸落下。

傅司宴臉色難看:“小叔,明溪是我老婆。”

這話有警告,也有試探。

因爲這個人不是別人,是他小叔。

外人都以爲傅懷深36歲還未踏入婚姻,是因爲沒玩夠。

可他是知道的,小叔心底裝了人。

甚至爲了這個人不惜跟爺爺反目成仇。

不過,他隱約知道那人是個大家閨秀,跟明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所以這會,他更多的是試探,試探傅懷深的用意。

傅懷深面色看不出異樣,只淡淡道:“我知道她現在是你老婆。”

現在?

這話可以拆分幾種意思,傅司宴臉色驟然鐵青。

可傅懷深並不跟他多談,轉身離開。

傅司宴握在一側的拳頭倏然收緊。

到了晚飯的時候。

明溪依舊是勉強喝了水潤喉,什麼都喫不下。

門外,傅司宴想說什麼,但他現在沒資格勸明溪喫點什麼。

晚上,明溪在靈堂守夜。

這是她能陪奶奶的最後一晚,明早奶奶就會下葬。

雨還在下,傅司宴依舊筆直地跪在門外,這是他能爲外婆做的最後的事。

文綺看着門裏門外的小兩口,心底一陣痛。

好好的兩口子……怎麼就這樣了……

這事,她又不敢讓爺爺知道,爺爺一直在保養身體,知道了怕是不得了。

文綺的身體也不好,堅持不了整夜,就跟張姨換崗。

主要是輪流守着明溪,三天粒米未進,只喝了一點水,明溪現在全憑一口氣撐着。

文綺看着就心疼。

很快,晨光熹微。

明溪按照習俗披麻戴孝,送外婆最後一程。

她手捧着外婆的遺照,身影瘦小卻堅定。

雨還在下,她恍若無感,傅司宴撐起一把黑傘,全部傾斜在明溪頭頂上,爲她擋住雨幕。

本來冷清的送行,人卻突然多了起來。

原來,是傅司宴讓周牧去通知明溪以往在這的鄉鄰,願意來送的就送一程。

老太太良善一輩子,積了福報。

很多鄉鄰一傳十,十傳百,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來送老太太一程。

墓地,就離父親的墓地不遠。

當封層的那刻,明溪突然瘋了一樣撲上去,對着骨灰盒嘶啞地喊着。

“外婆,謝謝您成爲我的外婆……

因爲有外婆在,小溪一直覺得很幸福……

您不要忘了我,下輩子我們還要再見面行嗎……

下輩子,我們還做親人,下輩子,換我來愛護您……”


明溪字字泣淚,聲嘶力竭,現場的人無不動容地紅了眼眶。

等一切完成後。

明溪整個人像是被抽走最後一口氣,一張臉白得駭人,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搖晃了一下,傅司宴連忙伸手拖住她的手臂,叫了聲,“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