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明溪說的那樣。
他一直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如果要他付出,他勢必是要得到該有的回饋。
而且這個回饋必須夠大,夠佑惑人,纔行。
就像現在,在付出和回報不相等的情況下,他明智地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薄斯年半張側臉隱藏在黑暗裏,與夜交融,許久,他才脣瓣微翕道:“明溪,我希望你活着,這句話是真的。”
說完這話,他沒有任何猶豫地轉身。
就像當初,他那個瘋魔的母親,還剩最後一口氣時,他也是這樣轉身的。
他的心是真的毫無波動嗎?
肯定不是。
但他就可以強硬的做到,這就是他和別人的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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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自己也沒發覺,一滴冰冷的淚砸在了地毯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重新梳理好心情後,明溪更加確定自己要做的事。
她伸出的手,不再發抖,而是精準不差地放在了黃色引線上。
……
大廳內。
溫穎的婚紗上面染了很多污漬,髒兮兮對,精緻的髮飾也七零八落,臉上的粉因爲太厚裂開了,整個人看上去很是醜陋。
不過平日裏再愛精緻,這會她也管不了這些了。
在解除了對查爾斯洛德對恐懼,和自己安危後,她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面對男人投來幾乎要將她焚燒的目光時,她毫不畏懼的回望過去。
“呵呵,司宴,你現在是不是很擔心?”
溫穎揚眉道:“哎,也不知道洛德抓住她後,會怎麼對她呢,啊……”
她捂脣假意驚呼道:“洛德不會真的剖開她的肚子,把你的孩子取出來吧!”
“給我閉嘴!”
男人兩只眼睛利劍一樣掃向溫穎,射出來的全是死亡光線。
“呼~”
溫穎拍了拍胸口,假裝害怕道:“好凶哦,不過……”
她扯起脣角,嬌笑道:“那又怎樣,你不還是成了查爾斯洛德的階下囚?”
也不管男人搭不搭理她,溫穎反正心情很不錯的自說自話。
“傅司宴,這是你欠我的,你利用我來給你心愛的女人擋災,你有沒有過一絲愧疚?”
男人薄脣劃過一絲森冷的嘲諷,“對一只無惡不作的畜生,何來的愧疚之說。”
他滿眼嫌棄道:“就你做的那些,被千刀萬剮都不爲過!”
被男人如此嫌惡,溫穎臉色唰一下變了,“那也都是爲了你,倘若你不喜歡那個女人,她就不會這麼多災多難,你還不明白嗎!”
“哼,你要知道,我提議讓洛德挖了她的孩子,都算是一種恩賜。”
傅司宴神情平靜道:“我覺得你很快,就能自己體會這種恩賜。”
溫穎嚇得一個寒顫,隨即瘋狂道:“你少胡說八道!你死我都不會死,你是不是想着和她一起死,你們一對正好去地下做苦命鴛鴦,成全一樁快事!?”
這個時候,溫穎早就對男人不報希望了。
他知道了她做的所有的事,除非能讓這個男人失憶,否則他絕不可能再愛上她了。
既然希望已經沒有了。
那溫穎也沒必要僞裝,直接暴露出自己丑陋的本性。
“呵呵,傅司宴,你覺得我會讓你如願嗎?你們就算都死了,我也會把你們拆分開來,不讓你們死在一處的!”
極度的嫉恨和怨氣,已經讓溫穎變得面目全非。
她面目猙獰還格外激動道:“不過你以爲我會讓你痛快去死嗎?我會讓你活着,北境島有很多祕藥,可以讓你除了四肢萎縮,腦子卻能保持很長時間的清醒,我要你親自看看你會變成什麼樣可怕的人,你的驕傲、你的才華、你的地位,你一切讓人豔羨的東西,都將會沒辦法再施展,你會變成一個廢物,一個癱瘓,一個人彘……”
說着說着,溫穎臉上浮現出鬼魅的笑,道:“傅司宴,到那時,你覺得你還有什麼可驕傲的?”
她一雙眼入魔一般盯着男人,字字咬牙道:“你給我記住,我溫穎得不到的東西,就算是爛了,化了,都輪不到別人!”
“砰!”
一個托盤就這樣飛了過來。
“……啊!!!”
短暫的停頓後,女人捂着頭,發出一陣極其淒厲的慘叫。
右側腦袋上的鮮血更是如溪流一般,不斷涌下來。
她甚至都沒看清,這個男人是從哪裏拿到的那個托盤,又是怎麼砸的她。
他不是被捆縛雙手了嗎?
怎麼會……!!
溫穎雙眼充滿驚恐,眼看着男人直起身往她跟前走過來。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時候擺脫了束縛的!
但現在也來不及想這些,此時此刻,面前的男人明顯比查爾斯的人更可怕。
像是隨時會撕碎她索命一般!
“救命啊!”
情急之下,她只得向查爾斯的人求救,但剛剛那個看守出去做事了。
另一個看守尿急,在確定兩人繩子都有牢牢綁好後,就去了洗手間。
所以這會,不管她怎麼吼,都沒有人來救她。
“救命——”
話音未落,就有一陣很強的痛楚傳來。
男人拿腳踩住了她僅剩下的完好的那只手,左右旋轉。
“嘶喝……”
溫穎疼得眼淚唰唰掉,“傅司宴……傅司宴……你敢,你敢,等洛德來會扒了你的皮……”
她此刻疼得幾乎語無倫次。
但傅司宴逃跑,洛德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你的藥,給我。”傅司宴冷冰冰開口,手裏拄着剛剛掰斷的桌腿做臨時支撐。
“什麼……什麼藥?”
“你說呢?”
傅司宴臉上沒有半點血色,攜着一抹不耐,看上去由內而外的冷。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溫穎裝傻充愣道,“我都是騙你的,沒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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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宴脣角微扯,腳跟擡起,重心移到腳尖,用力一搓。
“啊啊啊!!!”
鑽心的劇痛,讓溫穎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
傅司宴問:“現在呢,有了嗎?”
溫穎痛苦地掏出一個玻璃小瓶扔在地上。
裏面有兩顆藍色的小藥丸,傅司宴比對了下,上面的封蠟,確實是出自北境島女巫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