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賀禮與賞賜

發佈時間: 2025-02-12 04:3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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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得貴重,”華陽微笑,“郎君資才,好玉才相配。”

公主的態度是理所當然,這世上好東西合該先緊着她,一塊羊脂玉,她並不缺。

只是她言辭懇切,並不會讓人覺得她有看不起之意。

輕雲跟着解釋:“這玉乃錢大匠專門雕琢,合則一塊,分則爲陰陽雙佩,郎君請看其後。”

將玉佩翻轉過來,背面則是一對展翅的鴻雁。

正面鯉躍龍門雲霧間,背面鴻雁高飛鴻鵠志,果然精巧。

“公主費心了。”

沈祉將玉佩放了回去,聲音清冷,“公主不棄,臣感激不盡。只是臣妻年輕,惟恐誤會,這‘賀禮’,臣不能收。”

猝然被拒絕,華陽愕然,羞惱中摻雜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他是因爲他的妻子拒絕,難道沈五郎與其妻並不似傳聞中的不和?

華陽想起自己爲何會“自作多情”這一趟。

那夜面對胡攪蠻纏的醉酒胡人,他及時出現,說她是他的妻子,驅趕了那些胡人……他不如侍衛武功高強,卻也能保護她。

華陽打聽到他們夫妻關係不和,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羞意漸漸攀上華陽玉色的面頰,襯得容色更明豔,沈祉只是垂下眼。

華陽輕輕出聲:“沈郎君把本宮當做什麼人了?”

“公主與臣都是坦蕩之人,臣卑踐之軀,不願公主被世人誤會。”沈祉再行禮。

呵……果然是她自作多情。

華陽意興闌珊地歪在步輦上,擡了擡手,“既如此,本宮也不強求沈郎君了,下去吧。”


輕雲福一福身,正待吩咐婢女們,一只修長大手復又拿起那枚玉佩。

在華陽與輕雲不解的目光中,沈祉面無異色,清清淡淡:“臣謝公主‘賞賜’。”

隨後叉手行禮,轉身離去。

所有東西里,他只拿走了那枚她費心思畫圖,請宮中匠人雕琢的玉佩。

那玉佩下縛着的青色絛穗隱在深綠色官袍袖間墜墜蕩蕩,一如華陽的心被細線提起,浮浮沉沉。

賀禮不行,賞賜可以。

華陽忍不住翹起脣角。

今日是八月十四,明日中秋,朝廷放假三日。

沈祉任刑部員外郎的文書剛剛下來,趁着休沐,鎮北侯就在府裏擺了一桌,自家人聚。

晚上是家宴,下午時,前院崔應璞的小廝來請,說是沈三郎來了,大郎請他過去。

沈祉頷首,“知道了。”

他才宴請同僚回來,打算先去浴房擦去一身酒氣,將脫下的外袍隨手擱在浴房屏風外的木架子上,出來後,換上了乾淨的家常袍子,才往前院去。

因沈祉不善武藝,崔大郎不善詩書,三人在一起多半是聊公務。

崔令鳶笑話他們是天底下頂無聊連襟,關鍵是總喜歡往一處湊。

還打趣起簡瓊跟崔大來,“旁人烹茶煮酒笑談風雅,可憐新婦碰上個不解風情的郎君。”

崔應璞聽了作勢要敲她,被她拉着沈晏擋了下,一溜煙跑了。

沈祉來時,只看見崔應璞衝崔令鳶背影哼道:“三郎就是太慣着她!”

三娘子又做了什麼,讓一向好兄長紅了臉?

沈祉腦子裏的念頭只轉過一瞬,隨後崔應璞看見他來,招了招手,“五郎怎麼纔來!”

……

“什麼,三郎你自請外放?!”

崔應璞頗爲不解,放着六部的肥差不去,去那艱險難行的劍南道?

按理說他們這樣的貴介子弟,像沈晏一樣非走科舉路子玩玩也行,好歹能證明一下才學,博個好名聲。

有機會留在京裏,一路順順利利地,屆時混個紫袍,何必辛苦去這地方上做官,又累又不討好,還得罪人。

崔應璞是真不理解。

面對妻兄,沈晏自有另一套說辭。

沈晏微笑,“京中風物來回就這些,有機會見識外面天地廣闊也是一種美事。”

巴蜀雖然難行,不過益州山色奇駿,民風淳樸是出了名的,崔應璞與沈祉點點頭。

沈晏啜飲一口茶水,低聲笑了下,“何況阿翹聽聞益州人民喜辣,早便等不住了。”

崔應璞:“……”總覺得妹夫被妹妹帶得不靠譜了怎麼回事?

沈祉挑眉。

幾人正待繼續往下說,忽然一陣驚嚷聲,院外的奴僕攔不住春蕊,竟是讓她闖了進來。

春蕊聲淚俱下:“郎君快去勸勸娘子吧,娘子要自縊,奴婢幾人都攔不住!”

崔應璞首先“譁”地站起來,臉色不好,卻不是關心,而是煩躁:“你們娘子又在鬧什麼!”

“侯爺、夫人呢?”沈祉側頭。

春蕊抽泣:“已經着人去稟了,只是,只是……”

她擡眼看了眼沈祉,此事因姑爺而起……

沈祉擱下茶盞:“去看看。”

關乎人命的事,沈晏自然不好自己一個人坐着,便跟在他們後頭,打算一會就在院子外面等崔令鳶,也好防着再出什麼意外。

纔到錦繡堂外就能聽見鎮北侯夫人帶着哭腔的聲音:“阿窈,阿窈這是要孃的命吶!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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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北侯鐵青着臉站在一旁,腳邊是捱了巴掌跪在地上的崔令窈。

方纔哭鬧着要上吊,這會子捱了打倒是冷靜下來了,捂着臉一言不。

看見來人,擡眼竟是怨毒的目光!

崔應璞自從聽見春蕊的話後,眉頭就沒鬆開過,這會更是皺起老高:“阿孃,這又怎麼了?”

鎮北侯夫人抹了淚,指指內室:“阿窈說五郎換下來的衣裳上染了胭脂。”

這話題有些尷尬,沈晏琢磨着去院外等,一眼便捉住了挨在一塊看熱鬧的兩顆腦袋,崔令鳶和許氏。

崔令鳶的好心情絲毫沒有受影響,還衝他眨眨眼。

自己過去,阿翹的姨娘定然會拘束,罷了。

反正在這兒的外人好像不止一個?

沈晏輕咳一聲,換了坦然面色。

半個月確實有不少想巴結或拉攏沈祉的官員往他身邊塞小妾,或是藉着宴飲的由頭,請來平康坊中有名的歌姬舞姬陪酒助興。

雖然沈祉很乾脆拒絕了那些別人塞來的丫鬟,但崔令窈又無法跟去酒席上盯着他,便總覺得他只是表面裝出來的道貌岸然,其實背地裏早就越了雷池。

否則他一個正常男人,又沒有妾室通房,怎麼可能忍得住?

再加上之前做了杜若和沈祉聯手害她的那個夢,崔令窈這段時日總是疑神疑鬼。

只是若按照沈祉說的,那些胡姬沒有一個近他身的,衣裳上又怎麼會染胭脂呢?

沈祉淡淡道:“許是無意間蹭了旁人身上的。”

“旁人?”

崔令窈冷冷笑了,手指頭一搜,翻出那塊玉佩來,

“那這佩呢,這也是‘旁人’不小心落你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