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虛什麼,我家主人是男子,怎麼也不可能是你家相公的外室。”
“男子?”婦人不信,“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親耳聽見來報信的小子說我家相公進了些院子,你再敢攔我,小心我撕爛你這張臉。”
婦人是個厲害的,壓根不怕五大三粗的車伕。
她身後可有四五個青年撐腰嘞。
車伕嘴角抽了抽,沒想到婦人如此不講理。
他擋在門口,希望裏頭的老夫人能聽到聲兒趕緊將大公子帶出去。
要是被這些人發現。
不被認出來是萬幸,就怕其中有人見過通緝令,那就不好辦了。
“這漢子也是死腦筋,你讓人進去看一眼不久成了,這宅子破爛成這樣,進去瞧一眼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是就是,你這麼死攔着,反而讓人覺得不簡單啊。”
百姓們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說實在的,養外室被正房捉到這事兒不多見,瞧這婦人年紀不大,模樣也標誌,怎麼家裏的還要出去偷腥兒呢。
可見這位外室十有八九是個難得的美人。
外頭吵吵嚷嚷,牛嬤嬤聽到動靜,猶豫片刻後走出門去看。
衆人眼看着大門打開,出來一個老婦人,不免有些失望。
還以爲是那個外室呢。
婦人依舊沒個好臉色,指着牛嬤嬤對車伕道:“你不是說你家主人是男子麼,爲何會有個老嬤嬤。”
尋常的男子身邊伺候的都是男子,哪兒會有老嬤嬤。
除非是不方便。
至於不方便的原因,那自然是有女子在了。
她一句話激起千層浪,衆人看車伕的眼神頓時不對勁兒起來。
“休要胡說!”車伕嘴笨,扯不過婦人,憋到最後也只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牛嬤嬤將事情聽了個大概,心中有些古怪。
什麼時候不捉間,偏在這個時候?
她交代車伕一句,顧不得與婦人扯皮,轉身便進了院子,將門閂插上。
“哎,怎麼走了,這就是心虛吧。”婦人想去抓人,偏偏車伕眼疾手快。
她當即就惱了,照顧看熱鬧的大傢伙:“各位鄉親們都看看,這肯定是心虛了,我就知道我們家那口子肯定在,這個不要臉的,看我不收拾他!”
她一聲吩咐,身後幾名年輕男子立刻上前,兩人架着車伕道一旁,另外兩人去撞門。
宅子表面荒廢,裏面雖好,大門卻是腐了許久,三兩下門閂就被撞開。
婦人橫了車伕一眼,擡腳就往裏進。
與外觀全然不同的內裏展現在衆人眼前,紛紛恍然。
這當真是個養外室的好地方啊。
就在此時,想要從後門出去的紀老夫人與紀家大郎被婦人眼尖看到,她直接讓兩名青年去捉人。
“你這沒良心的,我給你生兒育女,你敢在外頭養女人。”
她疾聲厲色在紀家將要奪門而出的瞬間,扯住了他的衣服。
紀老夫人與牛嬤嬤見狀去推,兩名青年不知何時已經到達身後,擋在了二人中間。
“還真有人!”
探着頭往裏看的百姓們瞧見被攔的幾人,明目張膽的樂了。
“我怎麼瞧着不是外室,像個老嫗。”
頭髮都白了,能多年輕。
紀老夫人身子僵直,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千萬不能讓人看見大郎的臉。
想到此處,她不知道哪裏生出的力氣,推開面前的青年,抓住婦人的頭髮,喊了一句:“大郎快跑。”
婦人頭皮一麻,下意識鬆了手。
趁此機會,紀家大郎拔腿就跑。
“快把人攔住。”
人高馬大的青年瞬間追了上去。
紀家大郎長途跋涉,趕了好幾天的路纔到這裏,飯菜都沒喫上一口,又跑的急,出了巷子雙腿就有些發軟,很快被青年追了上來。
與此同時,迎面而來的,是一隊騎着馬的官差。
頭頂的光影刺眼,他伸手遮了遮,直到眼前投下一片陰影,才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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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紅色的大馬上,是令他恐懼的一張臉。
徐,徐官差!
他轉頭想跑,迎上了青年飛起的腳。
“啊!”
巷子裏傳出一聲慘叫。
紀老夫人聽着,臉色登時白了,鬆開婦人的頭髮急急趕了過去。
然而,等着他的卻是一支騎馬的官差隊伍。
紀家大郎被五花大綁,口中塞了布條,灰色的衣裳心口還有一個明顯的腳印。
“大郎!”
她拄着柺杖,雙脣發顫。
徐官差她當然是認識的,紀家大郎被抓的那一天,也是他到府裏拿人。
可他爲什麼會出現在東平城,還恰巧在這裏遇見了大郎。
這一刻,無數的謎團將她包圍。
前來捉間的婦人,瓊縣的官差,世上當真有這麼巧的事!
她不信!
坐在高頭大馬上,徐官差看着兩鬢斑白的婦人,沒有絲毫同情。
“紀老夫人主僕窩藏逃犯,把人給我帶回衙門。”
“你們敢!”
她不過是與兒子見了一面,怎麼成了窩藏逃犯。
她面色沉沉盯着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徐官差,寒聲道:“徐官差難道不知道,這裏是東平城,是我兄長的管轄範圍,你在這裏拿人,只怕不妥吧。”
“他是通緝犯,哪怕到了京城,該抓還是要抓,紀老夫人還是乖乖配合,不要讓我等爲難。”徐官差面不改色,絲毫沒有被她威脅到。
不多時,前門的車伕也被兩名官差押了過來。
前來看熱鬧的百姓見到這一幕也懵了。
不是來捉外室的呢,怎麼成了逃犯呢。
這熱鬧越來越有意思了。
紀老夫人還想拿祁良玉的勢來壓人,徐官差卻沒有理會,擺擺手,示意手下人上前。
主僕二人儘管掙扎,最後也只能束手就擒。
念在老夫人上了年紀,他們還專門拉了一輛囚車過來,把他們丟了進去。
人羣之中,陸惜月趁着人多,將預先說好的五十兩銀子給了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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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捉間,外室,不過是她安排的一處好戲,爲了拖延時間,防止紀家大郎逃跑而已。
沒想到徐官差來的早,正好碰上了。
囚車之中,想不通的紀老夫人斜眼瞥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心中所有的疑雲在看到少女面容的瞬間煙消雲散。
陸惜月,一切都是陸惜月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