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帝看着彎腰在身前,態度恭順的不能再恭順的青年,心裏的氣都沒處撒。
“罷了,都坐吧。”
得了惠帝的話,衆人哪兒還敢表現出什麼,忙樂呵呵招呼着身側幾人坐下。
七皇子:“……”
就沒有人在意他有沒有位置是麼。
“七弟,這裏坐。”姬無痕拍了拍身側的凳子,衝他招招手。
“還是三哥記着我。”
姬津瑜輕哼,路過姚心語時,面上的笑容不由的收斂許多。
這個女人之前可是差點兒被父皇指婚給他,他可要躲遠點。
婉妃將桌上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對於一直被蕭雲珩細心護着的陸惜月,倒是來了幾分興趣。
從前在宮裏,可沒少聽說陸惜月的傳聞。
這場宴席本就是爲了慶祝姬無痕與姚心語新婚準備的,帝后作爲長輩,又身份尊貴,該賞的東西自然是少不了。
皇后隨口扯了話題與姚心語說着,態度客氣又不失親密,既沒有刻意拉攏,也沒有明顯的疏離冷淡。
她膝下無子,無論哪個皇子繼位,她都是正正經經的皇太后,自然沒什麼好顧慮的,都一視同仁的對待着。
姚心語倒是一字一句應的十分規矩有禮,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來。
照例問完了姚心語,皇后的目光落到了陸惜月身上。
“上次陸姑娘進宮來的匆忙,倒是沒來得及見陸姑娘一面,這兩年之別,陸姑娘真是出落的越發標誌了,方纔一見,本宮差點兒沒認出來。”
說起來,皇后也就見過陸惜月兩回,還都是在宮宴上,至於原因,也就不必多說了。
“多謝娘娘讚譽,兩年不見,娘娘風采依舊。”
陸惜月捧着茶杯,口中的好話不要錢的往外掏。
皇后聽着,臉上的笑意深了許多,“這孩子,真是會說話。”
“皇后倒是很喜歡陸家的丫頭。”惠帝在旁看着,忽然提了這麼一句。
在場的衆人愣了愣。
皇后依舊一派從容,溫聲回着惠帝的話:“這些年輕的姑娘們啊,就像宮裏新春綻放的花朵似的,陛下說說,臣妾哪有不喜歡的道理。”
惠帝捧起茶盞,輕啜了些許,對皇后的話似乎並未在意。
陸惜月低頭默默喫着蕭雲珩替她夾的一道鱸魚,儘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
奈何惠帝擺這宴席,明面上是爲了慶賀姬無痕與姚心語大婚,實際上就是想尋找一個合適體面的機會敲打敲打她。
眼下,正是這個機會。
“再過幾天琉蘭花會了,這樣的盛會朕是沒機會親眼見識了,老三啊,你是新婚,可要好好帶着三皇子妃好好玩玩兒。”
姬無痕正喫着,莫名被點到,當即認真應了下來。
惠帝又道:“至於老五老七呢,朕看你們年紀也不小了,這婚配的事也該提上日程,皇后啊,他們兩個,也得勞煩你多操操心了。”
姬雲堰年幼喪母,姬津瑜生母也在兩年前因病去了,自然沒人操心他們的婚姻大事。
“兒臣不急,兒臣暫時還沒有成親的心思。”姬雲堰淡淡出聲,婉拒了惠帝的提議。
姬津瑜也跟着附和:“父皇,兒臣也是,兒臣年紀還小呢,你和母后還是少操心兒臣吧。”
成親有什麼好的,姑娘家家的應付起來太麻煩,日後得閒了,去領略這大好河山,做個閒散過客,纔是真自在。
惠帝一聽,氣的鼻子都歪了,“你少說兩句,朕的一羣兒子裏,就屬你最讓人操心,文不成武不就的,整天就知道玩兒,都十八了。”
人家的兒子十八都上戰場立過功了,他這個兒子倒好,整天溺在金銀窩裏。
“十八怎麼了,三哥如今二十二了,不也才成婚。”
“你說什麼?”
惠帝冰冷的眼神橫了過來。
“沒,沒什麼。”姬津瑜頓時老實了。
惠帝冷哼,到底沒再說什麼。
眼下已經有兩個兒子參與到這奪權之中,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自相殘殺,再者,這老七是個沒腦子的,哪兒爭的過其他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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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躺在金銀窩裏,也算是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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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對爭儲之事瞭然於心,不點破不代表他不知道。
“雲珩啊,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成親多年,到現在一點動靜也沒有。”
惠帝神情如常,彷彿再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
陸惜月喫飯的筷子停了下來,緩緩擡頭,便見惠帝凌厲的雙眸注視着自己。
一旁的蕭雲珩看了過來,桌下的手握住她的,帶着安撫的意味。
皇后等人面面相覷,惠帝對蕭雲珩的稱呼竟然這般親暱。
連寧王都不稱,直接喚名字。
雖說陛下對因冤死去的寧王一家有愧,可事到如今爵位也恢復了,蕭雲珩都回來了,該彌補的也盡數彌過。
莫不是還要將先前從寧王手中取回鎮守嘉關的十萬兵權交給蕭雲珩!
幾人暗暗猜測着,殿內的氣氛一時凝起。
面對衆人齊齊匯聚過來的目光,蕭雲珩依舊淡定自若:“回陛下,臣覺得臣年紀尚小,孩子的事還不着急。”
直接就套用方纔姬雲堰與姬津瑜的藉口駁了回去。
惠帝嘴角抽了抽,險些懷疑這幾個小子是不是一起商量好了,都用這句話來氣他的。
他看了看姬雲堰和姬津瑜,目光最終流轉回蕭雲珩身上,思襯過後有了結論。
這個侄子只是個武夫,可沒有老三老五這樣好的腦子能想出來這些彎彎繞繞。
“你也二十了,不算小了。”惠帝擰眉說着,瞥了陸惜月一眼,“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王府後嗣考慮,若是不然,就讓皇后挑兩個伶俐的送到王府裏,先伺候着。”
像他這樣的年輕人,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如今瞧着陸惜月容貌好,一時迷住了眼,等後頭嚐到新鮮了,也就不至於這麼鬼迷心竅。
面對惠帝的在線催生,蕭雲珩始終秉承着堅決的態度:“謝陛下關心,子嗣的事臣與王妃會考慮,不過不是現在,也就不勞煩皇后娘娘爲臣操心了。”
惠帝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他盯着面前始終沒有泛起一絲波瀾的清俊面孔,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