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起來是她當初給衛寧治病是所需要的藥引,雖說並不罕見,但依照衛寧的警惕,必然能發現端倪。
她在信裏提的薛家前頭還提了一嘴地名兒,不需要衛寧出手,只要他把事情告訴蕭雲珩就可以了。
寫完這封信,看着薛府下人送出去,陸惜月悄然期盼起來。
出來這麼多天,也不知家裏如何了。
娘必然擔心的不行,還有蕭雲珩,這位平日裏在自己面前表現的像個純情可愛的大狼狗,實際上發起怒來像喫人不吐骨頭的野獸。
但願他別爲了自己做出什麼出閣的事情來,否則惠帝那邊不好交代,必然會連累他。
一如陸惜月擔憂的,蕭雲珩此刻正在集結所有的人馬。
謝之洲與姬雲堰得知了消息,忙不迭的來勸。
“你真是瘋了,這裏是京城,天子腳下,父皇的眼線不知道在哪裏看着呢,你弄出這麼大的陣仗來,是想要造反嗎?”
從前姬雲堰有多佩服蕭雲珩,如今就有多頭疼。
他頭一次覺得兩個人之間情感的羈絆也會成爲累贅,或許這份累贅對蕭雲珩來說不是,對其他人來說卻是。
“是啊,大哥,我知道你擔心嫂子,可是你也得想想其他人啊。”
周遭都是自己人,謝之洲也就沒在稱呼上顧忌什麼。
站在兩人中間的蕭雲珩目光深遠的看着院子裏集結的暗衛,烏泱泱的一片,每一個放出去都是頂尖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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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青年嗓音沙啞,那雙眼睛都是赤紅的。
這些天他不曾有過一日的安眠,閉上眼睛就能看到當初在東平城的時候,陸惜月被人抓走,回來的時候渾身溼漉漉的,手腕和臉頰上橫着幾道血淋淋的傷口。
儘管不致命,可那次的事件猶如尖刺一樣紮在可他的心上。
回到京城後,他不曾有一日的疏忽,偏偏還是讓她被有心人盯上了。
派出去跟在末奢身後的那羣暗衛已經回了消息,末奢前日夜裏偷摸着去了別的地方,可惜半路跟丟了。
哪怕不知道末奢去的什麼地方,蕭雲珩此刻已然能確定,他的阿月必然是被戎玉帶走了。
那個男扮女裝,看起來並不正常的苗疆王子對她有着極大的興趣。
當初在琉蘭花會上的時候,他就曾毫無顧忌的表現了出來。
他不允許有人覬覦自己的王妃,可眼下,他卻希望戎玉帶走陸惜月是因爲喜歡,而非是其他。
這樣的話,最起碼能保障她的安全。
謝之洲橫在蕭雲珩身前,展開雙脣把人攔了下來:“大哥,你怎麼不想想九泉之下的王爺與王妃,你爲了她,難道要再次將寧王府陷入謀逆的境地嗎?”
竟然在京城裏暗地集結這麼多暗衛,這要是傳出去,大臣們一人一口唾沫就足夠淹死他了。
更別提那些一直盯着他們,想要找出點兒破綻致他們於死地的人。
“寧王,你這麼做,無異於找死。”姬雲堰深深擰眉。
“我寧可死,也要換她活。”
他沒辦法再看到陸惜月受傷,趁着她現在還在大夏境內,他可以動用自己的人去找,甚至是把戎玉綁了,讓末奢放人。
一旦他們跨國了邊界線,再想要救人,難於登天。
他要抓住一切的機會。
謝之洲與姬雲堰被他眼底的決然驚到了。
知道他喜歡陸惜月,卻不曾想,他爲了陸惜月能奮不顧身到這種地步。
名聲,王府,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謝之洲動了動嘴脣,嗓音乾澀,緊緊的盯着他:“大哥,爲了陸惜月,當真值得嗎?”
“自然值得。”
謝之洲深吸口氣,明知道這件事怪不到陸惜月頭上來,此刻卻忍不住想,若是當初,她從來沒有出現在蕭雲珩身邊的話,大抵就沒有這樣的事了。
他問了最後一句:“你爲了他可以不顧一切,陸惜月她能嗎?”
蕭雲珩眼眸垂了下來,睫影下遮住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謝之洲與姬雲堰聽到他說:“她已經爲我這麼做過了。”
流放路上,她爲自己去懸崖下采靈芝,深更半夜跑到會有野獸出沒的大山上從刺客手裏把她救了下來,爲了給他搜尋能聯絡經脈的藥材,幾次三番與人爭鬥,還差點兒被衛寧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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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爲自己做了許多,可他卻好像從未替她做過什麼。
謝之洲輕呵了聲,再沒攔着,讓出了一條路:“既然如此,我就不攔你了。”
話已經到這份兒上了,他還能如何。
“可我不會參與了,我們侯府上下都聚會參與進來,大哥,你明白的。”
他們夫妻之間欠不欠的,扯不到他們侯府頭上。
換做其他事,他必然會幫忙。
可這種事與謀逆無異,又是這樣的一個理由,他沒辦法,也不想幫忙。
他沒法兒撇下侯府上下幾百人。
“世子!”姬雲堰蹙眉,沒想到謝之洲會這麼說。
“你回去吧,這件事與你們無關。”蕭雲珩本來也沒想把他們牽進來,他看向姬雲堰:“五殿下,若是陛下問。你不必替本王說話了。”
“寧王,你——”
“主子,來消息了。”
一道飛奔而來的聲音打斷了幾人的談話,一名暗衛帶着一紙信封落在了院子裏。
“主子,有人送來了這封信,還說,王妃此刻就在榮嘉郡。”
蕭雲珩立刻將那封信拿了過來。
他快速掃了眼信封,確認了字跡的確是陸惜月的沒錯。
青年如霜般枯冷的面上盈起星火,漆黑的眸子鎖在信上提及的地址,聲音幾乎是顫抖着:“送信的人是誰?”
暗衛答:“那人說,他姓衛。”
姓衛,那就是——衛寧。
信能送到京城,卻沒有到自己手上,而是選擇送給衛寧。
她現在應當已經從戎玉的手下逃了出來,暫時不能露面,又怕引起懷疑,所以換了個名字,讓人寫信給衛寧。
蕭雲珩幾乎是瞬間就猜到了陸惜月的處境。
榮嘉郡離京城並不遠,快馬加鞭一天就能趕到。
不過這條路與苗疆回程的隊伍不在一條道上,還慢了將近兩百里的行程。
難怪他的人一直沒有尋到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