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罪。”
幾人此刻倒是齊心,徑直跪了下來。
惠帝冷眼:“你們是有罪。”
他霍然起身,周身威儀渾然天成。
衆人心裏直墜,有種喘不上來氣的感覺。
陛下這回真是氣狠了,想想也是,不過一個朝會祈福,就生出了這麼多事。
說到底,是他們這些做臣子的沒有盡到責任。
“查,給朕查,三日之內,給朕查到兇手。”
https://www.power1678.com/ 繁星小說
刑部尚書一哽,鄭重應下:“是,臣必然查出真兇。”
真是要了老命了,三天的時間,這不是爲難他嗎。
然而討價還價是不可能的,看陛下這般生氣的樣子,他要是說一句,說不定下一個蹲大牢的就是自己。
還是讓寧遺費心吧,他老了,哪兒還經得起折騰。
遠在宮外的衛寧正在整理案宗,莫名其妙的覺得鼻息一陣癢意襲來,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一旁的同僚關切的看過來:“小寧啊,這是怎麼了?”
青年摸了摸鼻子:“大抵是最近天氣降溫,有些着涼了。”
“那可要好好休息啊,你可是咱們大人最器重的人了,咱們刑部的案子可都靠你呢。”
這話是真心實意的。
沒有眼前這小子,他們刑部好幾次都要被陛下降罪呢。
青年謙虛笑了笑:“王大人過譽了。”
與此同時,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一個頭兩個大出了宮,皇城司與京都營兩位統領還被惠帝拘在宮裏訓。
然而此時那名疑似是女細作的女子屍身已經涼透了,早上找來幾個仵作驗過屍之後,確定是因爲中毒,沒有其他傷,就被人拉出去隨便埋了。
不是他們心狠,對方是西嶺人,還可能是細作,能得個全屍死就不錯了。
回到刑部,寧遺和另外幾個下屬就被叫了過去。
刑部尚書語重心長的交代完,當然,大部分還是和寧遺說的,其他人只是順帶。
![]() |
寧遺領了重任,臉色嚴肅的退了下去。
……
城外亂葬崗,陸惜月和鏡一言一,還有另外幾個暗衛提前一天晚上守在了亂葬崗不遠處。
提前準備果然是對的,今日清晨,連打更的還沒起來敲鑼,外頭就有守城軍呼嘯而過,將城門給封了。
今早刑部的人一出現,他們便全部都躲了起來。
渾身涼透,面上泛着青紫毒液痕跡的少女呼吸全無,胸口沒有半點起伏,儼然和死人無異。
幾人來到一處隱蔽地,除卻幾名暗衛之外,還有一名年輕俊美的男子等在一旁,脣瓣緊抿,面上神情萬分焦急。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江影月在西嶺時與她一起長髮的此人,宴長戈。
先前得了陸惜月的藥成功從一個廢人變回正常人,宴長戈便在江影月的幫助下逃離了姚心語的身邊。
儘管恢復了正常的行動能力,在牀榻上躺了這麼多年,毒素早就深入骨髓,再加上姚心語刻意控制,他渾身的武功盡廢。
不過與當初的蕭雲珩相比,還是好很多的。
畢竟蕭雲珩是經絡被毀,不將其重新修復的話根本沒辦法恢復武功,宴長戈不一樣,他只需像先前一樣練武,再以藥物輔助,不出一年,便會開始逐漸恢復。
“陸姑娘,如何了,影月她不會有危險吧。”
青年一開口,便透出獨有的稚嫩嗓音,再配上一張眉眼顯的白嫩的臉,不看身形,還以爲是十七八的少年人。
陸惜月聽着他的聲音,莫名有一種喜感,她用銀針在江影月身上紮了兩下,隨後掏出一個瓷瓶,交給宴長戈。
“讓她服下,半柱香時辰內,就會恢復生息。”
她身體機能已經在藥物的工作下僵止,就這麼喂藥的話根本喂不下去,所以需要人力輔助。
還有誰比宴長戈這個戀人更加合適的呢。
因爲知道江影月不會有危險,陸惜月退到一旁,靜靜看着向少女靠近的年輕人。
她看着年輕人將藥丸倒了出來,然後,掰開了江影月的嘴巴。
???
陸惜月眨了眨眼,察覺出幾分不對勁來。
年輕人捏着少女臉頰,手下力道很輕,生怕傷了江影月似的,小心翼翼鉗制開上下顎,將藥丸塞進去,然後擡手去撫少女的後腦勺,試圖用技巧讓她服下。
可不管他怎麼用力,她就是沒有吞下那顆藥丸。
年輕人有些急了:“陸姑娘,她爲何沒有反應呢。”
陸惜月深吸一口氣,餘光瞥見對方微紅的耳尖,眯了眯眸子,笑道:“你這樣不行,得用這個。”
她遞出一個水壺。
如果沒有經驗的話,用水輔助也是可以的。
年輕人一時疑惑:“她根本沒有知覺,就算是喂水也沒用吧。”
“我的意思是,藥你含在嘴裏,水你喝。”陸惜月耐着性子道。
“爲什麼是我——”
話音卡在了嗓子眼,在少女戲謔的目光下,他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年輕人的臉頰騰一下的紅了,彷彿火燒似的,連帶着手裏的瓷瓶和水壺都覺得燙手。
好在,她顧慮江影月的安全,並沒有多說,仰頭喝了一口水,然後紅着一張稚嫩的臉,堵在了江影月的脣瓣上。
俗話說得好,非禮勿視。
陸惜月又瞥了兩眼,才把視線收回了。
約莫兩三息之後,年輕人氣息不穩的驚聲道:“她吞下去了,陸姑娘,她吞下去了!”
“吞下去就好。”她上前,去把江影月的脈。
指尖搭在少女手腕上的時間足夠久,直到停止許久的脈搏重新恢復了跳動,她才徹底放心。
“陸姑娘,多謝你了。”年輕人抱着懷裏的戀人,紅着眼眶對她道謝。
“不必客氣,她也是爲了幫我。”
宴長戈握住了江影月的手,沒有再說。
懷裏的人身上的熱度逐漸恢復,臉上詭異的色彩也被正常的微粉取代,直到她睜開了眼,宴長戈呼吸都停了。
僅僅是一炷香時辰,他便覺得有十年那麼久。
“長戈。”
看到熟悉的面孔,江影月先是愣了一下,想起身,僵硬的四肢卻不允許她隨意動彈。
宴長戈忙將人按在懷裏:“別亂動,你還沒完全恢復,再等一等。”
兩人視線交疊,陸惜月忽然覺得,她和鏡一等人有點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