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殷璇分開後,一個大膽的想法在陸惜月的腦海中迴盪。
坐在馬車裏,她一言不發,手裏攥着扇風的扇子,目不斜視看着前方。
蕭雲珩順手拿過她的扇子幫她扇風,“是生意上出了什麼事?”
從花露鋪出來之後,她便一直心事重重。
陸惜月回了神,望着那張俊臉,幽幽道:“我在想殷璇的話,她說,這世道對女子總是苛刻的。”
蕭雲珩淡淡道:“這話說的也不無道理。”
即便他是男子,身居高位,也不得不承認,這世道對男子總要比對女子苛刻些。
陸惜月神情凝重,思索了許久纔開口:“我想……開設一個女子學堂,你覺得如何?”
“女子學堂?”蕭雲珩微愕,“這女子學堂京中也不是沒有,你開的學堂可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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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女子學堂都是勳貴人家的姑娘纔有資格和能力去上,可那些窮苦人家的百姓卻是沒有這個銀錢,所以我想,開設一個免費的女子學堂,專門教授那些小姑娘認字讀書。”
“若是這樣的話,只怕這些姑娘的家裏人不會同意,哪怕是免費,他們也依舊會認爲讀書寫字無用,畢竟,在他們看來,男子讀書寫字,是爲了科舉入仕,女子學來有何用處?”
蕭雲珩提出了最現實的問題。
陸惜月很快給出答案:“那就教他們謀生的手段,鄙如看賬本,算賬,醫術,亦或是制花露,做點心,寫話本子。”
蕭雲珩笑了笑:“那你這到底是辦學堂,還是做佈施啊。”
“這叫做女子學堂一條龍服務。”
心下有了決斷,盤踞在心頭的困頓心酸終於是散開了,陸惜月心情大好。
她喜歡樂意,蕭雲珩自然也沒什麼話說,總歸聽她安排就是。
“那這學堂要在哪裏開辦?”
“得先買個大宅子,這學堂要有課桌椅,文房四寶,宿舍,還有飯廳廚房,還有專業課,宅子小了可不夠。”
蕭雲珩聽到專業課幾個字,不禁笑意更深。
“你怎麼總能有讓人意想不到的主意來。”若非瞭解她的說話習慣,他還真就不明白“專業課”是個什麼意思。
陸惜月舔了舔脣,指尖勾起他的下巴,一副輕挑模樣:“那說明你娶了我是你賺了。”
青年眼裏是寵溺的笑:“是是是,我賺了。”
可不就是賺了麼,他的命都是她救下的。
“我家王妃心善,真是我所幸。”
陸惜月眸光微閃,誠然道:“我也不是心善的人,只是吧,同爲女子,殷璇的話點醒了我,既然我有錢也有能力去改變現狀,爲何不試一試,再者,多做善事,權當是爲你我積德了。”
從前她是唯物主義,不過穿到這兒之後,唯物主義的世界觀就崩塌了。
回到王府,陸惜月立刻拉着蕭雲珩籌劃女子學堂的事。
“鏡一,你去城裏看看,哪些宅子符合我說的要求,記住了,一定要大,越大越好,玄豐,你去找我大哥,把這封信交給他。”
做這些,必然少不了趙品謙的支持。
他手底下人才輩出,專業課的老師必然要從他手裏挖的。
蕭雲珩提筆寫着她的‘計劃書’,不由問:“你現在就籌備,到時候若是那些人不願意來怎麼辦?”
“多數的姑娘家應當是願意的,畢竟,比起在家裏幹活兒,去學堂學份手藝可輕鬆多了,而且,我還會給她們開銀子,不讓她們白學,等到可以結業了,可以選擇到我們的鋪子裏去上工。”
這樣一來,不僅教會了她們如何去謀生,而不是年紀輕輕就成爲別家婦,還能順帶解決了鋪子裏缺人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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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一舉兩得。
陸惜月劃分了學堂的兩個等級,一個是初學班,可以供給那些不識字兒或者識得幾個字但不多的,另一個則是精進班,提供給那些已經認識不少字,能自己讀書寫字的姑娘家。
另外專業課有,有醫術,賬房,制香露花露,點心,雪糕等。
前兩個顧名思義,第三向後就比較適合家裏特別困難的,不需要認書寫字,學個個把月就能直接上手了。
兩人一直忙活到飯後,總算是將這計劃書寫好。
蕭雲珩不是擅長舞文弄墨的人,這一天又是寫代理商小冊子又是計劃書的,就沒停下過,好在他身體素質好,不至於哪裏痠痛。
相比之下,分明沒寫幾個字兒的陸惜月卻沒什麼精神了。
洗漱完便往牀榻上一躺。
雖說她沒出力,可用腦子也挺費勁兒的呀。
她嘆口氣,伸出胳膊懶懶打了個哈欠。
青年寬大的身影覆了上來,一只手徑直鑽入雪色的褻衣下。
“別鬧了,睡覺吧,我真的困了。”陸惜月試圖去捉他的手,話音剛落,卻被他拿住反剪。
蕭雲珩湊近,在她臉上啃了一口,很快,細密的吻一個個落下。
“睡覺,唔!”
後面的話盡數被男人堵在了雙脣下,她只能用另一只手抵在胸前去推他的胸膛。
可是很快,她就無力反抗。
窗外是皎潔的月,清凌凌的光影透過雲層落在窗前,照亮了一張張的滿是字跡的宣紙。
枝頭鳴叫的蟬聲很快散了,只剩下滿屋的璦,,昧低語。
姬無痕輾轉反側,夜色深深卻毫無睡意。
儘管他表面上認爲今日姬雲堰的話是挑撥離間,可他卻可恥的對姚心語生出了幾分懷疑。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的,偏偏那份心思在胸腔裏翻涌任憑他如何壓制也無可奈何。
終於,一聲蟬鳴徹底激斷了他腦海裏那根名爲理智的弦。
他驟然起身,將屏風上的外衣套上,隨後喚來侍衛一道去了書房。
墨筆在紙上滴落下一團印記,很快暈開,他煩躁的扯開上面被弄髒的兩頁紙,隨後一筆一筆寫下心頭的疑惑。
很快,墨漬乾涸,他將紙張封在信封裏,交給侍衛:“立刻送到語兒手中,不要讓人發現。”
侍衛點點頭,推開門便消失在原地。
作爲被幽禁的皇子,手下的人出府的權利還是有的。
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心腹,姬無痕坐在桌案前,手心撐着額頭,重重呼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