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書的先生招到了兩個,前來報名的學生倒是有不少。
與蕭雲珩事先預想的不錯,多數姑娘的家裏仍舊覺得讀書沒什麼用處,家裏蹲留一個人,還有個做事的。
直到看到啓示單子上說,在女子學堂讀書讀的好不僅有補貼,結業之後還能在各個鋪子裏做工,都不用出去找。
還都是點心鋪子,花露鋪子這樣待遇好的鋪子,還有學醫,寫話本子這些,都是一門不錯的手藝。
要知道,如今這世道,哪怕是男子出門求學,沒有銀子孝敬也很難學到真本事。
再者,這學堂背後的主人是寧王妃和天下商行,如此一來,便能和貴人拉近關係,說出去面上也有光。
這麼一思索,不出三日,來報名的學生就已經達到了二十人,並且還有上升的趨勢。
這是個好兆頭。
王府書房桌案上,厚厚一摞都是前來報名的姑娘家的身份信息,另外還有蕭雲珩讓鏡一去調查這些姑娘的家底。
多數都是窮苦人家出身,也有日子過的富足的,本着來攀關係的心思報名的。
讓陸惜月意外的是,其中還有兩名乞兒出身的十二歲的小姑娘。
任何繁華的地方都會有窮人,京城也不例外,只是相比其他地方,討飯的乞兒要少一些罷了。
等她一個個看完,已經快晌午。
蕭雲珩端了點心過來,伸手遮住她的視線,溫聲道:“看久了對眼睛不好,喫些點心墊墊肚子,飯就快好了,今日孃親自下廚做了炭燒鴨。”
他記得陸惜月比較喜歡喫鴨子肉。
陸惜月挨開他的手,忙的很:“我待會兒就好,你先別動。”
就剩兩頁紙。
蕭雲珩瞥了眼她手裏的宣紙,捧着點心盤子等再一旁。
等陸惜月看完,就見青年眉眼微微耷着,透出幾分鬱悶氣息,還有幾分無奈。
她咧嘴一笑,帶着討好撿起一塊點心塞進嘴巴里:“我好了,咱們去喫飯吧。”
“飯還沒好。”
“那你陪我到院子裏走走,正好用眼睛時間長,有些酸。”
她推着人往外走。
青年將盤子放下,神情泰然牽起她的手:“都叫你歇息會兒了,這些東西什麼時候都能看。”
“這不是沒事兒嗎,再說了,我得看看這些人是不是都合適進女子學堂啊。”
學堂面向的是女子不錯,可她也要篩一篩。
不是爲別的,只是防止有心人混進來,做點什麼。
這裏是京城,十個人裏就可能有一個是旁人的眼線,自然要小心爲上。
“忙不過來,就交給鏡一,玄豐不是也閒着。”
“哪裏忙不過來。”
二人閒說着,到了挺飯廳門口。
見二人過來,陸母忙道:“你們來的正好,菜剛擺上,嚐嚐娘新學的炭燒鴨。”
她給蕭雲珩與陸惜月的碗裏各夾了一塊肉。
燒鴨用的是竹子碳,肉皮上烤的油滋滋,還夾雜着一股淡淡的竹子香,就着飯喫別提多香了。
“好喫,孃的廚藝越來越好了。”陸惜月好不誇張的豎起大拇指。
蕭雲珩亦是矜持點頭。
陸母笑的開懷:“就屬你嘴甜。”
她坐了下來,從旁邊掏出一個木匣子,遞到陸惜月面前:“來,這個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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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東西?”陸惜月有些疑惑的打開,裏面赫然躺着十多張百兩面額的銀票。
“娘,你給我這個幹什麼!”
陸母輕笑:“這不是你要辦女子學堂,娘也想爲那些姑娘家出一份力,這些都是你從前給我的,權當是捐善款了。”
“娘,銀子我有,還有大哥也出了一部分,根本不愁沒錢,你還是自己收着吧。”
“不缺錢那是你的事,這是我的心意,又不是給你的,是給學堂的。”陸母堅持着,“再說我又不是沒有了,放心吧,娘留着一部分呢。”
陸惜月與蕭雲珩對視一眼,到底沒再拒絕。
“那我就替那些姑娘謝謝娘了,等學堂開業,娘可一定要來看看。”
陸母點頭,“這是自然。”
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心中倍感欣慰。
她的月兒果然是長大了,都曉得爲百姓着想了。
換做兩年多前,她壓根不敢想能看到這一幕,每天只能聽下人來報她今天調系了哪個少年郎,明天戲耍了哪個小公子。
天曉得那些兩眼一抹黑的日子是怎麼撐過來的。
陸惜月蹙了蹙眉。
不知爲什麼,好像陸母看自己的眼神與尋常時有些不一樣。
“好了,都別愣着了,快喫飯吧。”陸母率先收回了視線。
匣子裏的善款有一千兩,陸惜月拿一半直接交給了鏡一,讓他用這筆銀子去木匠處定六十個質量好的桌案來,剩下的一半拿去給了玄豐,去買筆墨紙硯書籍之類。
另外,她還畫了學堂學生的制服,送去了成衣鋪子讓師傅打樣。
京城裏,勳貴人家有點兒什麼事藏都藏不住,更不要說動靜這樣大的事情。
陸惜月霎時間成了人們私下裏議論的對象。
大多數人對她的印象還是幾年前那個只知道調系俊俏小郎君的女紈絝。
流放兩年歸來的確是變了,又會醫術又會做生意的,不過對俊俏小郎君的執念似乎沒變,好多人都見過她身邊的侍衛長的一個賽一個的俊俏嘞。
現如今還創辦女子學堂,實在是出人意料。
多數人還是存了看笑話的心思。
這位曾經名聲在外的女紈絝那是大字不識一個,她創辦的女子學堂,實在可疑。
說不準是打着開小倌館的心思,女子學堂不過是個幌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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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惜月從玄豐口中聽到這些傳言時,險些打翻了茶杯。
“外面是這麼說我的?”
她神情愕然看着面無表情的玄豐,完全想不明白傳出這話的人是怎麼想的。
她也猜過肯定會有等着看她笑話的,萬萬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麼離譜。
開小倌館?
她暗戳戳瞥了眼一旁面如冷玉的俊美青年。
小倌館肯定是不敢的,家裏有這樣一個大醋罈,哦不,醋海呢。
玄豐點頭,想到什麼,眼底閃過一絲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