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因爲她的出現,姚心語纔會想要想方設法的剷除陸國公府。
那麼,她沒有來這裏之前,原文裏女主想要剷除的國公府的動機,有沒有這層原因呢?
姚心語好像看穿了她的思緒,不緊不慢道:“你以爲你回京之後,我幾次三番的對你拋出橄欖枝是爲什麼,如果是原來的陸惜月,我甚至不會對國公府下手。”
那場夢,她連續夢幾年,她不是沒聽說過國公府的名聲,可那個年紀的國公府千金深居簡出,從未傳出過任何有違規矩的事,她也就將其當做夢魘一般,直到她十二歲,衛寧的出現,夢裏的場景驚現,再後來,父親因爲衛家的事情高升成爲丞相,遷居到錦巷附近,她見到了陸惜月。
那張臉,與夢中的少女差別不大,有的不過是年歲未到的稚嫩青澀。
一切的一切猶如話本中被安排好的戲,從夢裏搬回現實,她才意識到,這不是夢,是預兆。
陸惜月兀自心驚,儼然沒有想到是因爲自己,才釀就了國公府的悲劇。
這賊老天,還真是坑人。
那她那天找到的神祕符文,還有蕭雲珩口中的祭塔,不出意外的話,就是爲自己準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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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事情不明白。”
姚心語擡了擡手,示意她直說。
陸惜月直勾勾看過去,笑問:“祭塔,是我準備的吧。”
姚心語和青鳥衛主聞言皆是一愣,隨後面面相覷,在彼此的眼神中捕捉到了驚訝。
半晌,姚心語搖搖頭,似笑非笑望着她:“你連這個都知道,果然啊,異界之人都像你這般嗎?”
話音剛落,身後的青鳥衛主忽然開口。
“陸姑娘,從前我見你便覺得眼熟,這兩天,我終於是想明白了。”他盯着那張明豔宛若朝陽一般的臉,泛着紅血絲的瞳孔裏飄蕩起令人費解的深意,彷彿在透過她的臉,看另外一個人。
陸惜月揚了揚眉梢,姚心語亦回頭看他,面上不解。
“你既然知道祭塔,想必也知道百年前,苗疆曾有一位,被奉爲神明使者的大祭司吧。”
陸惜月面不改色,靜靜等着他說下去。
青鳥衛主彷彿陷入了回憶,隔着幾米遠的距離,聲色幽然:“你很像他。”
大概是時間太過久遠,當年的事距離如今一百多年,他已然有些記不大清了。
不過有關於大祭司的事,他十分清楚。
陸惜月心道不好,看他這個樣子,莫不是和那個什麼大祭司有仇?
她暗暗猜測着,背在身手的手微微攥緊了。
姚心語凝起目光,儼然不知道青鳥衛主爲什麼在這個時候說這些。
塵封的往事在見到陸惜月那一瞬間,便猶如高樓崩塌,將所有的祕密從石堆裏扒出。
他緩緩坐起了身子,身上輕紗布料的衣裳被堆積在一處,已經三百多歲的青鳥衛主此刻像個孩童一般亂扯,直到扯壞了衣襬,將被石榻牀角勾住的衣裳解救下來。
陸惜月默默看着,總覺得他這個狀態不大正常。
不過,這書裏好像就沒幾個是正常人。
“我記得,大祭司的名字裏也有一個月字,她會看相,卜卦,會告知世人千年後的世界。”
那時候的他活了兩百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有意思的女子。
他便喬裝成了一名尋常的苗疆少年,混入了苗疆的聖殿,幾經波折下,成爲這位大祭司的隨行侍從。
“大祭司人很好,就像百姓說的,她是神明的使者,一心爲民,哪怕是犧牲自己……”
他緩緩順着,提及故人,那雙猩紅眼眸裏摻雜了太多令人看不懂的情緒。
陸惜月一顆心沉入了谷底。
一般按照這種流程,不是仇人,就是情人。
看他這幅樣子,仇人不大可能,那就是情人了。
不對,如果是情人,那與大祭司兩情相悅的苗疆王又是怎麼回事?思及此,陸惜月陡然悟了。
這是愛而不得。
“我跟着她走過好多地方,救過無數人,看過這世界的許多角落,她告訴我,這世間的女子被限制的太深,她想解開束縛她們的枷鎖,讓她們可以出來看看世界。”
聽到這裏,陸惜月更加確定,這位大祭司,十有八九和自己是同鄉,還是個前輩啊。
姚心語本想打斷青鳥衛主的話,現下也沒了這個打算。
她想知道,這位大祭司是如何做的,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縱然知道這位大祭司的結局,可她還不曾知曉中間發生過的事,再者,苗疆女子的地位,百年來都沒有發生過任何的改變。
顯而易見,她失敗了。
“那六年裏,我甚至放棄服用這長生不老藥,甘願做她身邊的侍從,陪着她一同老去,可偏偏,半路跳出來一個苗疆王。”
他嗓音驟然沉了下去,眼中的萬千思緒在這一刻化爲戾氣,周身的氣息都冷了下來。
“苗疆王啊,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何曾將他放進過眼裏,偏偏她十分在意,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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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青鳥衛主的身份暴露,本以爲再也無法和她做朋友,維持表面的平和,她卻一反常態,告訴他,只要願意解散青鳥衛,放棄服用着人血做成的藥丸,她可以當不知道。
他信了。
偏偏天不遂人願,他出發回烏鳴山的路上,遇到了不少來找麻煩的,前來接應他的青鳥衛按照慣例將人殺了個乾淨,連帶他落腳處的十幾戶村名。
青鳥衛的存在,不能讓世上尋常人知曉。
因爲這件事,他們徹底決裂。
原以爲,這件事一出,等同於成全了她和苗疆王,沒想到她連苗疆王也拒絕了。
她心懷天下,每一個無辜百姓都是她放在心上之人。
可沒有一個人,能真正走進她心裏。
他不甘心。
所以暗中與羌王勾結,製造了後面的變故。
他脣角含笑,諷刺道:“萬人敬仰的大祭司啊,再厲害又如何,死在祭塔裏的時候,她心心念唸的,還是如何引導這些百姓向善。”
他掀起了眼簾,迎上了兩道譏諷的目光,不怒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