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皇上的繼位,說起來,並不算名正言順。
因爲,先皇並沒有寫下傳位詔書。
當年皇上,因爲娶了顧皇后,得到了顧將軍的支持,掌握了兵權。
當時他又與很多朝中重臣都有來往,是當時競爭皇位的熱門人選。
然而,先皇卻並不看好他,他更看好當時的宇王爺,也就是後來的老江陵王。
先皇病重時,皇上趁機帶兵闖入宇王爺府邸,大肆搜查,搜出了大量兵器,甚至還有龍袍。
藉此機會,皇上迅速控制了御林軍,並在宇王爺侍疾於先皇牀前時,直接讓人綁了宇王爺,冠以謀反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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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王爺苦苦辯解,稱自己冤枉,然而整個皇宮早已落入皇上掌控,連他的母親——當時的皇后,後來的太后,都站在了皇上那邊。
當時臥病在牀的先皇看到皇上如此狠心手段,殘害手足,心中怒火中燒,最終因憤怒而一命嗚呼。
那天后,皇上便順理成章的登基了。
隨着時間推移,皇上漸漸與顧家產生了矛盾。
他對顧皇后的冷落愈加明顯,也暴露了自己真實的面目。
儘管顧家意識到自己當初支持了錯誤的人選,已經無法回頭,然而一切都爲時已晚。
某日,顧老將軍意外從一名宮中剛被釋放的老太監手中得到了先皇的遺詔。
顧老將軍打開遺詔後,瞬間大驚失色。
他將自己關在書房裏整整一天一夜,最後既沒有將這份遺詔交給皇上,也並未將遺詔昭告天下,只是把它祕密藏了起來。
然而,皇上終究還是得知了,顧老將軍手中藏有遺詔的事情。
這份遺詔也給顧家帶來了滅頂之災。
從那開始,皇上便開始對顧老將軍心生芥蒂,事事針對顧家,直至顧家被搜出了通敵證據,直接被滿門抄斬。
然而,那份遺詔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皇上將顧家據地三尺,都未找到。
在顧家被滿門抄斬之前,顧皇后悄悄動用顧家的暗處勢力,暗中將讓人將顧子墨救了出來,後便自縊了。
顧子墨當時也到了記事的年紀,目睹了自己家族的覆滅,心中恨意滿滿,他誓言要爲顧家復仇。
多年以後,有人告訴他,當年顧家有遺詔的事,正是鎮北王在皇上面前揭發的。
他潛入軍營,暗中策劃,時刻準備報復鎮北王,爲顧家滿門報仇。
他不知從何處聽說了關於明婉的事,他悄悄偷拿了明婉寫給鎮北王的信。
他一面模仿明婉的字跡,向鎮北王發出了求救信。
一面又暗中勾結雲瀾國的人,成功將鎮北王引入一處山谷,合謀將他置於死地。
聽完趙承澤的講述,李蔓菁的心情依然沉重,儘管她終於明白了父王的死因。
她的內心並沒有因此而得到絲毫安慰,反而越發沉悶。
她遲疑片刻,輕聲問道:“那份遺詔上寫些什麼……?”
趙承澤靜靜地看着她,沉默片刻。
當李蔓菁以爲他會保持沉默時,他終於緩緩開口,語氣低沉:“遺詔上寫着——傳位給趙宇。”
當李蔓菁聽到趙承澤的話時,她的心猛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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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片刻後,腦海中的疑雲似乎漸漸散去,所有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難怪……難怪,皇上急切的想要剷除掉所有知道這份遺詔的人。
趙承澤的聲音再次打破沉寂:“菁兒,如今你還要報仇嗎?”
李蔓菁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他……還有救麼?”
趙承澤垂下目光,淡然說道:“我帶着他去找過曲神醫,曲神醫說他身上的傷太重,已然傷及心脈,且中毒已深,已時日不多了。”
趙承澤轉頭看向顧子墨:“如今,也只能活一日算一日了!”
李蔓菁看着形容枯槁的顧子墨,心情複雜得難以言表。
當年的恩怨情仇,到底誰對誰錯,早已模糊難辨,或許所有人都有各自的立場。
然而,顧子墨爲了報仇,害死她父王,這是不爭的事實。
她恨顧子墨,可是,如今他自己也沒幾日好活。
李蔓菁就算現在一刀了結了他,想來也只是給了他一個痛快。
沉默了許久,李蔓菁緩緩開口:“當年的事,真是我父王揭發的麼?”
顧子墨勾了勾脣角,神情淡漠:“也許是,也許不是。不過如今,這都不重要。”
李蔓菁皺眉,語氣中透着一絲不解:“你……不恨我父王?”
要知道,顧府的滅亡直接導致了顧皇后的死,也讓趙承澤經歷了多年悽慘的境遇。
對於趙承澤來說,他又該恨誰呢!
趙承澤沉默片刻,語氣中透着一抹冷靜的剋制:“其實,所有人心裏都清楚,造成這一切慘劇的罪魁禍首是誰。若要恨,我只恨那個真正操控一切的人。”
李蔓菁還未完全消化這句話,他又補充道:“況且,我母后的死,並非自盡,而是被人害死的。”
李蔓菁難以置信的擡眸,直視着他的眼睛。
當初顧家謀反滿門抄斬,顧皇后承受不了打擊,在冷宮自縊,這件事整個京城無人不知,沒想到竟另有隱情。
趙承澤目光深邃,嘴角帶着一抹冷笑:“如今,我早已查清楚母后的死因,害她的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
趙承澤將李蔓菁送回鎮北王府後,李蔓菁沒有片刻猶豫,徑直去了李修明的房間。
房內燈火明亮,李修明正端坐在書案前,手中翻着一本舊書。
聽到腳步聲,他擡起頭,看到李蔓菁滿臉凝重的神情,不由微微皺眉,放下了書。
“菁兒,這麼晚了,發生了什麼事?”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潤。
李蔓菁坐在一旁,直截了當地將顧子墨的事情娓娓道來。
李修明靜靜聽着,眉頭逐漸蹙緊,手指無意識地輕叩桌面。
待她講完後,李修明輕輕嘆了一口氣,“他最終還是將這件事告訴了你!”
李蔓菁微微垂首,低聲道:“哥哥,是我逼着他說的……”
李修明擡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語氣多了一分無奈:“菁兒,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顧家的恩怨早已過去,如今顧子墨也命不久矣,一切也該畫上句號了。”
“可是……”李蔓菁擡起頭,目光中閃爍着複雜的情緒。
“菁兒,父王最大的心願便是我們能夠平安快樂。”
朝堂上的紛爭,都與我鎮北王府沒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