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瞧瞧他說了什麼?
這種話他怎麼說得出口?
他和安南月還真是絕配啊。
安南月早上剛讓她提條件,到了晚上他又來提。
既然給不了,又何必惺惺作態呢?
容聆擡頭平靜地直視他,“既然你把兒子當可以交換的東西,自然是捨得利益交換的。”
見她可以溝通,沈西渡心下一鬆,薄脣微抿,“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會盡量滿足你。”
容聆脣瓣微微勾起,緩聲道,“我要沈家包括你名下所有的財產。”
“不可能。“沈西渡鳳眼微眯,拒絕的乾脆,語氣嘲弄,“容聆,貪婪也要有個度。”
看吧。
她就說他和安南月一個樣。
至於他怎麼看她,容聆現在已經不在意了。
隨着他的報復,她對他的愛已經消失。
她撇了撇嘴,似乎早就知道他的選擇,但還是忍不住諷刺他,“看來兒子和安南月兩個人加起來在你眼裏也比不上沈家的財產,我還以爲你爲了安南月什麼都捨得呢。”
沈西渡沉着眼,俊美的臉上溢出一絲薄怒,他看出容聆並非真心談條件。
“這就是不想談了?”
容聆細眉攏起,神情冷淡,看着他一字一頓,“沈西渡,你可以把兒子當貨品隨意送人,隨意買賣,我做不到,他會回到我身邊。”
“就憑你一個兒科醫生?”沈西渡薄脣噙起嘲冷的弧度,“你爸現在還等着我手裏的單子,你容家整個都要仰仗沈家,你拿什麼底氣和我爭?”
容聆心臟微沉,她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然而即使她又氣又慌亂,但仍舊壓制着不在沈西渡面前表現出。
她艱難開口,“嗯,好,那就走着瞧。”
說完,她甩門離開。
沈西渡俊眸中情緒濃稠,高大的身軀緊緊繃着。
以前的容聆溫柔平和,說話從沒有高聲,在他面前就像個沒脾氣的人,他原以爲她很好拿捏,可才幾天,她就變得如此尖銳倔強,他還是對她太仁慈了。
回了房間,容聆呆呆的坐了一會兒,終於冷靜下來。
她似乎想錯了,沈西渡這麼恨她,在安南月面前,她一絲贏面都沒有,要讓他低頭要回兒子,這條路太艱難漫長。
–
週末兩天,容聆除了陪沈只只去了趟動物園,還花錢找了私家偵探調查安南月。
週一早上,她如常送女兒去學校,爲了能見兒子一眼,她送走只只後故意多等了一會兒,不一會兒,果然看見嘉辰揹着小書包來上學了。
他依舊穿着小西裝,一板一眼地,被保姆送到學校門口。
安嘉辰這時也注意了容聆,立刻想起她欺負媽媽的樣子,氣鼓鼓地瞪了她一眼跑開了。
容聆看着他討厭自己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
她心事重重轉身離開,並沒有注意到,嘉辰走了幾步後又轉頭看了她一眼,清澈的眼神裏有幾分疑惑。
沈只只看見了弟弟,心裏一喜,正想喊出來,可一想到媽媽的囑咐,立刻用小肉手捂住了嘴。
“哎呀,我差點就喊弟弟了,不行,我得忍住,這是我和媽媽的祕密。”
沈只只放下手,走到安嘉辰面前,把自己的小熊玩具遞給他,“你不是很喜歡嗎?給你玩。”
安嘉辰和只只之前因爲這個小熊起過爭執,那時候只只不肯給他玩,現在主動給他,嘉辰小臉震驚,但還是傲嬌地擡起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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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卻像有個小手在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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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只只小大人似的嘆了一聲氣,把小熊塞到他懷裏,“看在你比我小的份上,我讓讓你吧。”
安嘉辰不服氣,“可是,沈只只,我和你一樣大。”
沈只只轉了轉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我就是比你大,我媽媽說的。”
“你媽媽怎麼會知道?”
沈只只嘿嘿笑了兩下,“我不告訴你。”
安嘉辰看着手裏的小熊,奶聲奶氣的道歉,“對不起,我之前不該搶你的小熊”。
沈只只朝他吐吐舌頭,“沒關係。”
江老師見兩個小傢伙和好,高興的揉了揉兩個人的腦袋,“小朋友就是要和平共處,爲了鼓勵你們,一人獎勵一朵小紅花。”
“耶!”沈只只高興地跳起來。
安嘉辰也漲紅了臉,這是他上學到現在得到的第一朵小紅花,漂亮的眼睛裏是抑制不住的高興。
容聆不知道自己一個轉身,女兒已經用一個小熊拿下了兒子。
下班時,她收到一條短信。
容聆換好衣服,走到停車場,鑽進一輛車內。
不到兩分鐘,她手裏拿着檔案袋下車,走了幾步後,迅速上了自己的車。
她沒立刻啓動車子,而是打開檔案袋看安南月的資料和這幾天的照片。
原來,安南月和嘉辰一直生活在南城。
沈西渡雙休日偶爾會去陪她,三個人儼然是另一個家。
容聆捏着那些照片,氣息不穩。
她想到在他們享受家庭時光的時候,偌大的別墅裏只有她和女兒。
那些她忙學業的日子,遭遇女兒生病的日夜,從來都只有她自己熬過來。
她深深呼吸,趕走那些負面情緒,又低頭看照片,耳邊響起剛纔私家偵探說的話。
有沈西渡託底,安南月現在是小有名氣的珠寶設計師,有一家工作室。
平時除了工作,最大的愛好就是賭,而且很上癮,有時候一玩就是整整一夜。
嘉辰剛退燒這段時間,她也沒忍住,瞞着沈西渡連着玩了三天。
照片塞進文件袋,容聆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
看來,安南月根本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在乎嘉辰。
想着心事,開車回到別墅,容聆拿着文件袋進門,沒看到只只,她問了一聲。
保姆正在擇菜,“小傢伙一回來就困了,在房間睡覺呢。”
提起女兒,容聆臉上露出柔和的笑意,“看來今天在幼兒園玩瘋了。”
說完,她準備上樓換衣服,卻在樓梯上碰到正好下樓的沈西渡,臉上的笑意在看到他時瞬間消散。
容聆發現如今再見到沈西渡,心口密密麻麻的愛意已經不見,剩下的只有恨意和不耐。
原來愛真的會消失。
容聆佯作平靜,只當沒看到,從他身邊經過。
然而男人下一秒就叫住她,“你手裏拿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