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是說給時淮的,更是說給自己的。
無論如何,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她不能矯情放棄,這是唯一能讓爸爸恢復名譽的辦法了。從昨天到今天,她一直是不開心的。
可此刻見到這個比她小了兩歲的堂弟能夠真心地關心她,她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她坐到牀沿,拿起溫熱的粥喝了起來。
喝了兩口像是隨意問道,“你現在怎麼樣了,拍戲順利嗎?”
說到自己,時淮立刻來了興趣,他坐到時綏對面的沙發裏,眼睛放光,“我有預感,這部戲結束,我會爆火。”
時綏一口粥差點嗆進氣管,艱難地吞下去後,一雙杏眼瞪着眼前的罪魁禍首。
“你這麼驚訝倒像是我的錯了。我說真的,導演都誇我演技好來着。我如果出名了,我爸就不用守着這小破公司了。”
時綏笑了,“嗯,我們都等着你出名,然後雞犬升天。”
“你笑我。”時淮漲紅了臉。
不知道是被她取笑鬧的,還是被她一雙美目盯着害羞的。
“我可沒有。”
“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計較。”時淮假裝嘆了口氣,雙手交錯在腦後,仰靠在沙發裏,“心煩着呢。”
時綏擡眸看了他一眼,“怎麼?不是好事嗎,煩什麼?”
“助理跳槽了,還跳到了我死對頭那裏,一口氣憋得我難受。”
“沒有助理,那現在你工作怎麼辦?”
時淮朝天翻了個白眼,“能怎麼辦,都親力親爲唄,累都累死了。”
時綏緩緩地喝着粥,她不懂,也幫不上忙,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誰知時淮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在她身來來回打轉,時綏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以爲是自己哪裏有問題,“怎麼了?”
“姐,不如你來幫我好不好?”時淮忽然語出驚人,“我越想越覺得可行,反正你在我爸公司也沒用武之地,他已經有祕書了,你在他那裏不過是打雜,不如來幫我。你我是姐弟,有事也好商量。”
時綏頓了一下,下意識想要拒絕。
她嫁給傅時聿後肯定要想辦法進傅氏,不然她沒法時時刻刻都看住她,但她不能把這個設想告訴時淮。
看出她興趣不大,時淮忍不住遊說,“你長這麼漂亮,說不定來幫我後還能被導演挖掘然後演個角色。”
“我對娛樂圈沒興趣。”
這孩子以爲誰都像他那樣想要演戲嗎?
“我不管,你就來幫我吧?看在你弟弟這麼辛苦想要出人頭地的份上,反正你在公司和我身邊都差不多嘛。”
時淮軟磨硬泡。
時綏好笑地看着他。
想起公司給他的人設,不由地想,如果他粉絲見到真實的他,會不會驚訝?
霸道硬漢秒變撒嬌小奶狗,這反差萌。
時淮打斷她的走神,
“那就這樣了啊,我去和爸說,然後我們明天就上班。”
然後也不等她回答,屁顛顛地跑出去了。
時綏無奈地看着他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像個孩子般地跳走,脣角彎起弧度。
也許這樣也不錯。
發生了這件事,她對叔叔是失望的,她不敢保證不把這種情緒在工作中表現出來。
她忽然覺得,好像有些事情冥冥中會朝着它想要進行的方向走,也許有時候被動接受並不是一件壞事。
那和傅時聿的婚事呢?
時綏也不知自己怎麼就想到這個上面來。
她還記得昨天傅容禮離開前曾讓傅時聿今晚回老宅一趟,也不知道傅家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傅容禮會不會只是搪塞記者,等度過這個風口浪尖,再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沈蓁會允許婚事擱淺嗎?
她不想去解讀沈蓁的動機,光繼母和繼子這個身份的存在就能引起各種對立了,何況豪門世家哪個沒有陰暗面。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時綏在牀上昏睡了一天,不去想這些糟心事,結婚也好,不結也好,都不是她能決定的。
她只需要等待結果。
這期間凌成周像瘋了一樣的打她電話,她索性關了機。
第二天,身體已經完全恢復,時淮拉着她一起去了劇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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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不知道怎麼去做一個助理,時淮也並沒有特意教或者使喚她,可她不想閒着,只能觀察着別人的助理在做些什麼,然後跟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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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淮並沒有告訴劇組兩人的關係,時綏也全程戴着口罩和棒球帽,以至於大家也都沒有太過注意到她。
時綏這麼做也是因爲在傅家有進一步動作前她不想別人過多關注她。
於是期間時淮想喝水,她主動遞水,時淮犯困,她主動去買咖啡,一天下來,有人調侃時淮,說他這回終於找對了助理。
回家路上,時淮忍不住唸叨,“姐,你別這樣,我讓你來不是讓你當保姆的,有用到你的時候我會主動說。”
時綏替他整理着衣服,“我看別人家的助理也是這麼做的。”
“你是我姐,我怎麼能讓你和別人一樣?”
時綏忍不住笑,“那不就失去了做這份工作的意義了嗎?”
時淮撇嘴,不贊同道,“反正以後得聽我的。”
“嗯,你是老闆你說了算。”
車子停在別墅門口,時綏下車前笑着對時淮說了一句。
時淮拉開車門,也跟着下車,正想繼續說時綏兩句,卻見她笑容僵在臉上,轉頭一看,只見灰濛濛的夜色裏站了一個高而挺拔的男人。
姐弟倆的說笑聲戛然而止。
男人轉過頭來,英俊的臉沉浸在昏黃的燈光下,像不真實的暗夜使者,又像是專吸人血的吸血鬼,俊美得令人髮指。
時淮一眼就認出了傅時聿。
他下意識看向時綏,她的表情並不像看到戀人的樣子,時淮忍不住皺了眉。
他剛想說什麼,傅時聿清洌的聲音在寒風中響起,“上車。”
時綏向前走了兩步,時淮拉住她的胳膊,“姐,你還沒喫晚飯。”
時綏看了他一眼,“我出去喫,你和嬸嬸說一聲。”
說完,走到傅時聿身邊,上了跑車副駕駛。
時淮冷着臉,平靜地看着跑車消失在別墅區。
車上,傅時聿不開口,時綏也不敢開口。跑車空間小,不說話的氣氛有點詭異,直到車子在一所教堂前停下,時綏才暗暗地吐出一口氣。
男人沉寂的眼隱藏在夜裏,聲音顯得出奇的清晰,“婚期定在下個月10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