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聆身體有些發顫,聲音也有些破碎,“只只發燒昏迷了,我……”
談津墨臉色一沉,“上車,我送你們去醫院。”
容聆怕三更半夜麻煩他,“我叫了車。”
“取消!”談津墨打開車門,態度堅決。
容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糾結這種事的時候,取消了訂單。
談津墨開車,容聆抱着只只坐在後座,感受着她發燙的體溫,心裏一陣焦灼。
嘉辰有些害怕,“媽媽,只只會不會有事?”
容聆也不知道。
如果只是正常的發燒,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可只只這種不太像,她已經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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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嘉辰擔心,只好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不會有事的。”
談津墨開得飛快,十分鐘不到就到了港城醫院。
停好車,他下車,開門,從容聆手中接過只只。
幾人匆匆趕去急診室。
談津墨把孩子放到急診病牀,自己去繳費,容聆心沉得厲害,她其實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可依然等待着急診醫生的診斷。
驗完血,容聆拿着單子,看到血液報告裏的各項指標,聯想到幾天前只只流鼻血,她腿一軟。
急診醫生安慰,“現在的檢查不一定準,我先幫她掛水消炎,等明天再做深入的檢查。”
也只能先這樣。
談津墨開了一件vip病房,先哄着嘉辰睡覺。
容聆陪着只只在急診室掛水,幾個小時後,只只的燒退了一些,先轉進了病房。
容聆一夜沒閤眼,看着女兒毫無血色的小臉,心中不斷地祈禱,一定不要發展成她以爲的那個結果。
天漸漸亮了。
只只終於醒了過來。
她一睜眼,看到容聆正看着自己,有些疑惑,“媽媽?”
容聆握住她的小手,聲音哽咽,“寶貝,你終於醒了。”
“我怎麼了?”
容聆撫摸她的臉蛋,“你發燒了。”
只只眨巴眼睛,“媽媽照顧了我一整晚嗎?”
容聆眼睛涌上熱意,她偏頭眨了眨眼,正好遇到推門而入的談津墨。
她一愣,這才意識到這個男人陪了自己一整晚。
他一直在,卻又故意隱去存在感,讓人沒有負擔。
她站起身,感激道,“談先生,昨晚謝謝您,只只已經醒了,您趕緊回去休息吧。”
談津墨看向只只,走過來,大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燒退了?”
容聆垂眸,“退了,但是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
談津墨彎腰捏了捏只只的小臉,“只只最勇敢,檢查完想喫什麼,叔叔給你買。”
只只歪着腦袋想,“我沒什麼想喫的,我想叔叔來陪我可以嗎?”
容聆出聲,“只只,叔叔要工作。”
談津墨站起身,對着只只說,“好。”
說完,他才偏頭看向容聆,“你目前的狀態一個人無法照顧兩個孩子,是讓菲傭幫忙還是我把嘉辰帶走。”
容聆,“我讓菲傭過來。”
談津墨也沒有強求,“我晚點再過來。”
容聆脣瓣動了動,拒絕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談津墨走了。
嘉辰還在睡。
沒過多久,醫生開始上班。
只只的血液檢查也開始了。
容聆如坐鍼氈,嘉辰看到只只在檢查也不肯跟着菲傭離開,於是三人就這麼等在外面。
談津墨再次來的時候,只只剛抽完血。
看到他,她立刻撒嬌,“談叔叔,我乖乖檢查了。”
談津墨舉着手中的毛絨玩具,“只只很棒,所以我帶了禮物。”
只只驚喜,“是小兔子。”
“喜歡嗎?”
只只重重點頭,“喜歡。”
“嘉辰也有,乖乖陪姐姐檢查是不是?”
談津墨把玩具遞給嘉辰,嘉辰乖巧地道謝。
邵庭走過來,“叔叔先帶你們回房間吧。”
說完抱着只只,牽着嘉辰離開。
容聆朝談津墨道謝,“談先生,給您添了很多麻煩,謝……”
“不要再道謝了。”
他打斷她,語氣明顯有些不悅。
容聆擡頭。
談津墨垂眸和她對視,“我說過,以後會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你就當我提前預支吧。”
他都這麼說了,容聆也不好再說什麼。
她點頭,“我知道了,那您先去陪只只吧,我要等報告。”
談津墨展示出從未在她面前表露過的強勢,“我陪你一起等。”
語氣不容拒絕。
兩人都一夜沒睡,容聆也沒力氣和他客氣。
她一顆心七上八下,醫生的第六感讓她心神不寧。
很快,血液報告出來。
看到上面各項異常的數據後,容聆眼前突然一黑,談津墨伸手扶住了她。
“怎麼了?”
容聆雙手緊緊捏着報告,力道大得似要把它們捏碎。
她推開談津墨,站直身體,推開當值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她幾乎剋制不住顫抖,“告訴我,趙醫生,這是不是……?”
那三個字如鯁在喉。
容聆無法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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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幾眼,趙醫生表情嚴肅起來,“容醫生,爲了確診,最好再多做幾項檢查。”
容聆緊盯他的表情,腦袋頓時一陣暈眩。
談津墨走進來,看到容聆這個樣子,皺着眉問,“只只到底是什麼病?”
趙醫生以爲他是容聆的丈夫,所以也沒瞞着,“疑似白血病。”
談津墨瞳孔一震,下意識看向容聆的臉,那張臉此刻比紙還白。
她哆嗦着脣,“趙醫生,最快什麼時候可以做骨髓和細胞檢查?”
“明天,週一。”
容聆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診室的。
她不能回病房,怕自己情緒崩潰讓孩子們擔心,於是一口氣跑到醫院樓下的小花園,顫抖着雙肩痛哭起來。
談津墨默默跟在她身後,見她如此,走上前,將她擁入懷中。
容聆哭得難以自持,完全不在乎對方只誰,此刻只要是一個肩膀,她都想借來靠一靠。
不知道哭了多久,感覺到靠着的襯衫已經溼透,容聆纔回過神,從他懷裏退了出來。
“抱歉,談先生。”
談津墨,“還沒有最後的結果,不要先自己嚇自己。”
容聆扯了扯脣,想反駁,心裏又期待就像他說的只是虛驚一場。
可她是醫生,她知道檢查失誤的概率太低。
只是目前,她只有靠着這個信念才能在只只面前保持正常。
兩人重新回到病房。
只只問她,“媽媽,我們可以出院了嗎?”
容聆沒說話,她怕自己一開口就失態。
談津墨走過去,摸了摸只只的小臉,“今天先住在醫院好嗎?等明天檢查完,只只徹底沒事了,我們再出院?”
只只垮着小臉,“好吧。”
這天,談津墨來回醫院多次,因爲有他的幫忙,她得以回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但她睡不着,僅是收拾了一下,又回了醫院。
煎熬等到第二日。
謝之揚得知此事,立刻安排全套檢查。
他安慰容聆,“放心,我親自檢查,麻醉師都是數一數二的,會把傷害減少到最低。
想到骨髓穿刺針,容聆眼前已經浮現起它扎進只只皮膚時她痛苦的樣子,徹底繃不住了。
“主任……”
謝之揚語重心長,“越是這種時候你越不能倒下。”
說完,他看向身後的談津墨,朝他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送只只進手術室前,容聆安慰她,“只是做個小小的檢查,就像打針一樣,只只打過針的,很勇敢的是不是?”
只只點頭。
“勇敢的小朋友等會有禮物。”
“媽媽,我想養個小兔子可以嗎?”
容聆點了點她的鼻子,“等你檢查完,媽媽帶你去買。”
“好!”
容聆目送只只進手術室,等門徹底關上,她才一下子脫力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