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聲音拉回了沈西渡的理智,停下了動作。
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屏幕上,是索菲亞的來電。
容聆冷冷地瞥向他,“你也不希望女兒有事吧?”
沈西渡臉色僵了僵,從她身上起來,下了牀。
容聆也下了牀,拿起手機,徑直走了出去。
沈西渡喘着氣,不知道胸口被什麼堵住,呼吸都難以爲繼,身後還想着容聆和對方通話的聲音,
“索菲亞,是不是只只發生了什麼事?”
“……”
“好,我馬上過來,你先安撫她一下。”
“……”
“半個小時。”
隨着她最後一聲,很快,偌大的別墅又恢復了安靜。
沈西渡煩躁地撓了撓頭髮,走到落地窗前點燃一根菸,大口大口地抽了起來。
–
車子停在一棟高級公寓前,顧靜瑤扭過頭,嬌笑地看着談津墨,“不上樓一起喝杯咖啡嗎?”
談津墨語調平和,但態度疏離,“謝謝,我晚上不喝咖啡。”
“這樣啊……”顧靜瑤咬了咬脣,不太想就這麼快和他結束這次相親,“那喝一杯呢?”
“除了公事上的應酬,我平常不喝酒。”
再次被拒絕,顧靜瑤再遲鈍也察覺到他的態度了,可她偏偏喜歡迎難而上,於是乘着他不主意,湊上紅脣,想在他側臉親一口。
然而談津墨似乎能預知她的動作,擡手阻止她靠近。
顧靜瑤在男人面前從未遭受過如此冷待,先是一愣,繼而眸色轉冷,可看到他俊美深邃的臉後,又覺得受點氣也沒什麼,不在意地笑了,“談生這麼害羞,倒是讓我更喜歡了呢。好了,不逗你了,我們下次再約。”
說完,她也沒等他的回答,下了車,走了兩步,又轉過身朝他揮了揮手。
可車子卻直接開走了。
顧靜瑤故作輕鬆的表情終於冷下來,盯着消失的車尾幾秒,勾了勾脣,轉身走進公寓。
車子開出去一段距離,邵庭從後視鏡看過來,“您這麼對顧小姐,好像有點太不給面子了,若是被老爺子知道,估計他又得唸叨您。”
談津墨冷冷憋他,“你這麼心疼,不如下次她若是再約,你替我去?”
邵庭,“……”
好心當成驢肝肺。
他不管了。
反正他看出來了,那個顧小姐可不是個簡單的主,一晚上面對怠慢卻依然言笑晏晏,心情絲毫不受影響。
這可不是她這個年齡的年輕小姐能忍受得了的。
顧家水深,比談家還亂,在這麼多子女中能脫引而出,和談家牽上線,顧靜瑤若是不厲害,打死他都不信。
邵庭幸災樂禍,這下子他家boss要惹上桃花債了。
談津墨回了自己的公寓,他即使在港城,也不會回山上住,一是圖清淨,二是方便。
開了燈,房間內頓時亮如白晝。
他想起什麼,走到落地窗前,蹲下身,將籠子打開,將兔子抱了出來。
兔子見他回來,高興地啪啦他兩下,外八字的耳朵垂下,小鼻子一拱一拱的。
談津墨墨眸暈出笑意,“你也想只只了是不是?”
聽到他聲音,兔子湊上前,在他臉上嗅了嗅。
談津墨繼續和它對話,“不如我們和只只視頻,讓她看看你是不是健康?”
兔子鼻子哼氣。
談津墨笑了,“你這是同意了。”
說着,他一手託着兔子,一手拿起手機,給容聆直接撥了視頻過去。
容聆正在哄只只吃晚飯。
她正在鬧脾氣,說什麼不肯喫,“媽媽,我討厭住院,討厭打針,不想喫飯,我只想回家。”
容聆耐着脾氣哄她,“你乖乖喫飯,等身體好了,自然就能出院了。”
“我不要!我討厭在這裏。”
只只哭着叫嚷。
容聆不忍心斥責她,只只一向很乖,也很懂事,只是這麼久待在醫院裏,頻繁的接受檢查,打針,掛水,驗血,別說她是個五歲的小孩,就是大人,也難免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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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理解心疼她,容聆便不捨得兇她,只能柔聲安撫,“只只,乖,不喫飯飯,身體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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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還要多久才能離開醫院?”
容聆眼眶紅了,“快了。”
就在這時,談津墨的視頻打了過來。
容聆嗅了嗅鼻子,逼退淚意,接通了視頻。
對方的臉突然出現在眼前,彼此都是一愣。
容聆鏡頭拉遠了一些,先開口,“談先生,你有事嗎?”
即使她已經刻意掩藏,談津墨也已經發現了她似乎情緒不對,但他沒有身份去問,只好裝作沒看到,“只只在嗎?我想給她看看小兔子。”
容聆點點頭,轉身看向只只,“談叔叔要給你看小兔子,你要看嗎?”
只只停止了哭鬧,大眼睛裏噙着淚水,點點頭。
容聆把手機湊到她跟前,只只紅着鼻頭的臉就出現在屏幕裏。
談津墨頓了頓,“怎麼哭了?”
只只哽咽了一聲,“談叔叔,你這幾天怎麼沒來看我?我好想你。”
談津墨把小兔子抱到她面前,“把小兔子落下了,它和叔叔都在港城,下次讓你們見面好不好?”
只只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好的。小兔子好可愛,它今天喫飯了嗎?”
“他乖乖喫飯了,只只吃飯了嗎?”
只只不好意思地偷瞄了一眼容聆,她垂着眸搖了搖頭。
“爲什麼不喫?不喜歡嗎?你喜歡喫什麼,叔叔讓人買過去。”
只只搖頭,有些難過,“我只是討厭住在醫院,叔叔,我爲什麼還不能去幼兒園呢?”
談津墨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尤其是面對一個五歲的純真小孩。
他終於體會到容聆的難過,有些事,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說出口,他們都怕孩子受到傷害。
談津墨用小草逗着小兔子,“只只要像小兔子一樣,每天按時喫飯,然後開開心心,這樣很快就能出院了。”
只只眼睛亮起,“真的嗎?”
談津墨點頭,“真的,叔叔保證。”
只只立刻拿起勺子,“那我會乖乖喫飯,叔叔,你記得快點回來。”
“好。”
容聆見她終於肯喫飯,鬆了一口氣,拿着手機站起身,對這談津墨道謝,“謝謝您,談先生,剛纔她還和我生氣不肯喫飯,多虧了您。”
談津墨淡淡道,“我也沒幫什麼,是只只懂事。”
“您幫了我們很多了,還麻煩您養兔子,怎麼能說沒幫什麼?”
容聆第一次從他身上看到了居家感,以往他總是有些矜貴疏離,此刻抱着兔子竟然覺得那麼溫柔。
容聆笑着說,“等只只康復,讓她請您喫飯。”
談津墨也笑了,“好。”
沒了只只,兩人說了兩句就沒了話題,氣氛因爲沉默一時有些尷尬,容聆便找了個藉口,“只只吃東西有些不方便,我去看看,先掛了?”
談津墨,“好。”
畫面中斷。
談津墨放下手機,捏了捏兔子耳朵上的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翌日一早,容聆做了早飯,送去了錦園。
沈西渡並沒有對昨天的事說什麼,容聆自然也沒提,監督他喝完紅豆湯,容聆收拾了一下,又回了醫院。
然而剛走進住院部,就接到索菲亞的電話。
容聆心裏咯噔了一下,“索菲亞,怎麼了?”
另一端是索菲亞焦急的聲音,“容小姐,只只不在病房,我找了洗手間,還去了樓層裏的洗手間,她都不在,這可怎麼辦?“
容聆手裏的東西哐當一下落了地,她飛快趕回病房,裏面空無一人。
眼前一黑,血液直衝腦門。
容聆止不住的顫抖,播出她的號碼,卻發現電話手錶還放在牀頭櫃。
她腦中一片空白,只只,她去哪兒了?
容聆幾乎找遍住院部各個角落,終於在樓下小花園找到了安南月和只只。
只只看着氣喘的容聆,大眼睛裏蓄滿了淚,“媽媽,我是不是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