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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綏低着頭,撥弄着自己的指尖,低低地道,“不必勉強,等你想說我再聽。”
她不願意去逼別人扒開傷口只爲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豪門繼承人卻和母親在外面長大,而且是過的苦日子,這裏面只用猜測就能拼湊出幾個版本的豪門祕辛來。
換位思考,如果是她,若不是能讓自己有安全感的人,她不會願意把自己剖析在人前,尤其還是傅時聿這樣自傲的男人。
傅時聿勾了勾脣,修長的手指摩挲着眉尾,像是在回味她這句話。
如果可以,他自然是一輩子都不願意去談這件事。
但是如果面對的人是她,他卻覺得沒那麼難以啓齒,甚至有種終於有人一起分擔的鬆弛感。
“我……”
然而只是說了一個字,車子倏然被車子從幾個方向猛烈撞擊。
意外發生的如此突然,時綏因爲慣性差點被甩到擋風玻璃,嚇得驚叫出聲。
場面一度混亂,車從側面和後面同時撞擊着他們的。
傅時聿迅速回神,眼神一凜,“坐穩了。”
下一秒,他雙手猛轉方向盤,一個油門踩下去,車身以極其刁鑽的角度突出兩輛車的包圍。
還未來得及喘氣,三輛車又包抄回來。
時綏緊張得不敢出聲,怕打擾他,一顆心劇烈跳動。
這又是一場謀殺。
傅時聿眼神陰沉地盯着前方,車速拉到極限。
這些人是衝着他來,這是害死一個,又要來害另一個。他傅時聿如果怕死,就不會站在這裏,只是身邊的這個女人,不能死。
他心裏閃過這個念頭,立即沉聲道,“看到前面那片林子了嗎,我開過去,你跳車。”
時綏看着他,“那你呢。”
“我會想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他們三輛車,你怎麼衝出去?”
傅時聿眉頭皺緊,冷聲道,“我數到三,跳車。”
時綏抓着安全帶,指尖泛白,鬼使神差地說了句,“傅時聿,要跳一起跳,要死一起死。”
生死存亡之際,她心裏竟然沒有一絲害怕。
她眼睛緊緊盯着男人的側臉,只見他下頜線條緊繃,嘴脣緊緊抿着,眉眼間都是戾氣,他盯着前方,“把安全帶解了,打開車門,我數到三,一起跳。”
“三……”
時綏沒猶豫,啪嗒一聲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
“二……”
傅時聿一手解開自己的安全帶,一手以最大限度轉動方向盤,車子極速擺尾,車輪與地面強烈摩擦帶起火星,此時時綏那一側面向林子的斜坡。
“一。”
時綏深吸一口氣,閉着眼跳了出去。
下一秒,傅時聿將車子徑直朝前面那輛車撞去,在即將撞上的一剎那,他從時綏的那一側跟着跳了出去,身體隨着坡度往下滾落,直到被一棵樹擋住,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
忍過一陣劇痛,他踉蹌站起身,穿過樹林往回走。
“時綏……”
然而沒有迴應。
傅時聿心中發沉,呼吸也變得混亂起來。
他在樹林裏狂奔,不安感越來越強烈,直到在一顆木樁前發現了她的身影,他才鬆了一口氣。
“時綏……”他慌亂地跑過去,幾乎撲到她的面前。
時綏靠在樹樁旁,頭髮凌亂,臉色煞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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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了?”
他聲音啞得厲害,想要去碰她,卻又怕碰到她看不到的傷口。
時綏點點頭,委屈道,“我右腿好疼,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的語氣,時綏忽然就想哭,明明剛纔那麼疼的瞬間都沒有想哭的,此時卻因爲他一句問話而想掉眼淚。
傅時聿沒敢耽擱,把她扶起來放在木樁上坐着,找來幾根樹枝,又把時綏的髮帶和絲巾扯下來做了簡單的固定。然後他蹲下身背對着她,“上來,我們先出去。”
時綏盯着他的後腦勺,發現他凌亂的頭髮上還沾着枯葉,休閒的皮衣上已經被劃了好幾道口子,似乎根本沒來得及檢查自己就來找她了。
還有他剛纔見到自己那一剎時的眼神,讓她無法忽視。
她咬着脣,俯身趴在他寬闊的背上。
傅時聿背起她往回走。
寺廟位置比較偏,周圍都是丘陵,他們所在的這處林子是連接城鎮和寺廟的畢竟之地,也就是說,他們如果要找到醫院,必須要走到鎮上去,少說也有五公里。
若是開車,五公里也不過十幾分鍾,若是徒步,還要背個人,沒一兩個小時是走不到的。
何況那些想殺他們的人不知道會不會尾隨。
時綏摟住他的脖子,輕聲道,“你如果背不動了就停下來歇一歇再走。”
傅時聿沒說什麼,只是一步步順着斜坡往上爬,可沒走兩步,就聽到林子裏有腳步竄進來。
“有人。”時綏在他耳邊低聲道,“是不是那羣人?”
傅時聿幾乎立刻往林子深處走,他帶着受傷的時綏,不敢硬拼,更不敢冒險。
時綏現在恨不得自己一點重量都沒有。
兩人在林間穿梭,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後不再有聲音傳來,傅時聿才停了腳步,微微喘息。
時綏看着他滿頭的大汗,心裏內疚不已。
如果不是她受傷了,他也不必如此。
剛想說要不放她下來休息一會兒,傅時聿卻忽然往前走。時綏不明所以,朝着他走過去的方向看,發現原來在樹林裏,竟有間小屋,小屋門前還拴着一條柴犬。
看來是有人住的。
兩人心裏同時如此想。
時綏輕聲道,“你也累了,不如去看看有沒有人,藉着地方休息一會兒吧。”
傅時聿點點頭,現在已經過午,兩人都已經餓了。
他揹着時綏走過去敲門,柴犬見到他們也不叫,只是腦袋一伸看了幾秒又縮了回去,繼續睡自己的覺去了。
敲了幾聲,也沒人迴應。
傅時聿試探性地推門而入,並沒有發現有第三人的存在。
時綏好奇地環顧四周,
“難道是主人不在嗎?那怎麼狗狗在這裏?”
傅時聿擡頭看着牆壁上掛着的一些工具,猜測房子的主人是護林人這一類的身份,估計現在去巡林了。
他把時綏放在凳子上坐下,在她面前蹲下,“感覺怎麼樣,腿還疼嗎?”
怎麼可能不疼呢?
但是時綏怕他擔心,咬着脣搖搖頭,“不疼了。你有沒有受傷?”
傅時聿手下意識摸了下後腰,淡聲道,“沒有。”
時綏不疑有他,看着周圍的環境,忍不住道,“那些人是衝着你來的嗎?”
傅時聿站起身,低頭看了她一眼,勾了勾脣道,“大概是。”
“你知道是誰嗎?”
“傅氏裏的每一員都有可能,當然外面的人也都有可能,像凌成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