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聿眸色沉鬱地盯着凌成周,三兩步走過去,一句話也沒說,直接拽住他的衣領,一拳揍了過去。
凌成周躲避不及,臉上生生捱了一拳。
時綏分不清他的怒氣來自哪裏,如果是因爲凌成周對自己的舉動,她此刻只能保持沉默。
她坐在輪椅裏,臉色略顯蒼白。
傅時聿始終沒看她。
辦公室並不算大,男人間的對峙讓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凌成周啐出一口血沫,臉上浮起嘲諷的笑,“傅少,動手可不像您的作風。”
傅時聿整了整西裝領子,淡漠地道,“那也要看對誰,對付無恥的人講道理沒用,只能用武力。”
囂張的語氣讓凌成周眉眼之間籠罩着一層陰霾,也讓他記起一個多月前的恥辱,在絕對的地位之下他的不得不妥協,所以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還會那麼做嗎?
他曾無數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可他得不到答案。
這一切,都是因爲眼前這個男人。
一想起時綏承認愛上他,凌成周心上就像覆了一層堅冰。
傅時聿走到他面前,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他的肩上,彈去並不存在的灰,淡漠又不經心的警告,“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凌少,別覬覦不屬於自己的人,人還是向前看的好。”
凌成周咬緊腮幫,一個字也沒說。
僵着的表情泄露了他不甘的心境,可他能做什麼呢?於情於理,他都沒資格再爭取,何況對象還是傅時聿。
只是,終究是抓心撓肝的不甘。
他曾求過傅時聿一次,以後每一次在其面前就像自動矮了半截,可他不會讓局面永遠如此,既然明搶不過,他就迂迴。
尤其,還是在知道時綏的目的之後。
凌成周氣息微斂,忽然表情就變了,他不着痕跡地退後一步,似笑非笑地瞥了時綏一眼,“是不是覬覦不是傅少你說了算,如果兩情相悅……”
“凌少,我和你早已沒關係,請你自重。”時綏打斷他,適時插進話來,她握着扶手的手指蜷緊,視線盯着傅時聿的表情。
她不知道傅時聿此刻心裏在想些什麼,是不是還誤會她和凌成周有什麼,所以她只能在三個人面前表明態度。
然而傅時聿的表情並沒有因爲她的這句話而有所改變,反而似乎變得更冷了。
凌成周本就是故意噁心傅時聿,當然不會因爲時綏這句話而就此打住,他套上自己的大衣,臉上浮起薄笑,
“小綏,你不必如此,傅少氣量沒這麼小,避嫌避過了反而令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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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綏沉着眉,忽然覺得以前自己爲什麼就沒看出來凌成周城府這麼深呢?他越是這樣說,傅時聿只會越懷疑。
“今天聊得倉促,下次有機會再說,不過下次我會直接找你,而不是通過你叔叔了。”
“凌成周,你這是抱了兩條大腿就敢叫囂了?”
把他比作狗,凌成周自然聽出來了。
但是這一個多月來,他什麼話沒聽過?
生意場上最不要的就是臉皮。
傅時聿這種話根本傷不了他。
他毫不在意的笑,“怎麼敢在傅少面前叫,不過是真情流露罷了,如果哪天傅少玩膩了,我願意接盤,畢竟是以前寵着的女人。”
傅時聿臉色沉得難看,“你想找死的話就繼續說。”
凌成周敢這麼囂張,確實出他所料,就算他這段時間混得風生水起,也不至於敢和他作對,唯一的可能就是傅氏有和他並肩作戰的人。
是沈策兄妹,還是叔叔,又或者哪個看不慣他的人?
時綏簡直是站在漩渦中央,凌成周這是鐵了心要和傅時聿作對,他怎麼敢?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
凌成周忽然退了一步。
他低頭看了時綏一眼,淡淡的道,“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你叔叔的公司也好,你的事也好。”
說完,也不管時綏什麼態度,轉身走了出去。
辦公室只剩下時綏和傅時聿,兩人的氣氛卻並沒有比剛纔好一些。
時綏剛想開口解釋,卻見傅時聿一句話不說擡腿就往外面走。
時綏只好推着輪椅追出去。
時經年追過來想要和傅時聿說幾句話,時綏卻攔住他,只對着他說了一句,“叔叔,如果你還把我當侄女,不要接受凌成周的幫助。”
說着,她推着輪椅進了電梯。
傅時聿站在裏面,自然也聽到了她說的話,卻沒太大的觸動,她可以是故意說給他聽。
他再一次領略她的城府和虛僞,爲什麼之前偏偏不信。
傅時聿想了想,不對。
不是不信,而是明明不信,卻願意給她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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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結果卻是打他的臉。
電梯很快到了一樓,傅時聿沒做停頓,直接走了出去,也不管時綏有沒有跟上。
眼見着他上了車,時綏趕緊推着輪椅上前擋住車門,單腿跳着下了輪椅,鑽進了後座。
坐到傅時聿身邊的位置後纔對着傅九道,“麻煩幫我輪椅收一下。”
傅九點頭,“好的,少夫人。”
傅時聿全程沒有說話。
時綏能感覺到他渾身上下肌肉都是緊繃的,也表明他現在確實是在生氣。
時綏有些心慌。
她怕以前的努力都功虧一簣。
自從認識傅時聿以來,從未見過他這麼生氣。
男人本就是疏離淡漠的氣場,此時更是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時綏硬着頭皮扯了扯他的衣袖,啞着聲道,“我可以解釋。”
男人索性閉了眼,靠在座椅上,一副拒絕看,拒絕聽的架勢。
傅九在開車,副駕駛還坐着另一個保鏢。
時綏也不好在車上多說什麼,只能一路沉默着回了南苑。
然而回了南苑之後,傅時聿並沒有下車,直接掉頭離開了。
坐在輪椅裏的時綏直接傻了眼。
所以他跑這麼一趟是爲了什麼,就是去爲了抓個現場?
可他是怎麼知道凌成周在時氏的?
還是說只是湊巧。
今天發生的事太突然了,時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如果坐下來,細細回想,才捋清個大概來。
然後她給傅時聿打電話發消息想要說清楚,他卻一律不回,沒辦法,時綏只能在家裏等他。
一直在客廳坐到晚上,傅時聿都沒有回來。
直到十點多的時候,時綏才聽到汽車引擎的聲音。
她連忙推着輪椅在門口堵他,透過門口和花園裏的燈光,她看見傅時聿被一個女人扶着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