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珊沒想到在這裏遇到裴欣欣,一時有些無措,她也不知道這種無措源自什麼心理。
大概是女兒不在身邊的三年,她把情感轉移到了裴欣欣身上,如今女兒回來了,她不想裴欣欣認爲她不對她好了。
女孩子們站在眼前,她不說些什麼也不好,於是溫溫柔柔道,“欣欣,你也和朋友來逛街嗎?有沒有看中什麼?”
“哦,我看中了h家一款包,不過配貨就要一百萬,加上包得要兩百多萬了。”她故意道。
季珊本來想說看中什麼,她給她買。
畢竟被撞到她只給女兒買東西,怕裴欣欣會多想。
然而她一開口就是兩百萬,季珊即使有分紅,哪裏拿得出這麼多錢給她買個包?
於是尷尬的站着不知道怎麼接口。
溫南檸皺着眉,看着眼前一幕,心裏明白裴欣欣是故意給季珊添堵,但事實是季珊確實只給她買了東西,這事如果說到裴晟那裏雖不至於被詬病,但恐怕會留下個偏心的印象。
溫南檸剛想說話,卻被裴欣欣身邊的女孩子搶先,“這不是欣欣你的繼母嗎?給自己女兒買了這麼多東西,裴叔叔收賬單都要收到手軟了吧?”
溫南檸眉梢微挑。
季珊意識到了裴欣欣也會這麼想,連忙擺手,“你們別誤會,這是我自己的錢,她爸爸知道的。”
“即使是裴叔叔的錢,我媽媽是她妻子,我也是她女兒,花點錢也值得你這個外人說三道四?”溫南檸可不像季珊這麼好脾氣,被人拿捏還要解釋。
自己被欺負還好說,她見不得季珊受半點委屈,於是直接懟回去。
女孩子憋得臉色漲紅,顯然對溫南檸的戰鬥力感到意外,她下意識看了眼裴欣欣,方纔只是想替欣欣出口氣,沒想到氣沒出成,卻被回懟了一嘴。
關鍵是溫南檸這話也沒錯,讓她不知道怎麼接了。
裴欣欣臉上綻開笑容,似是朋友的發言和自己完全沒關係,反而還幫着溫南檸說話,“你說什麼呢,瀟瀟,我姐姐工作很好,收入也高,她完全不需要用我爸爸的錢就能養活自己了。
季珊擡頭看向溫南檸,真的收入很好嗎?說起來她還不知道南檸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溫南檸杏眼微眯。
這纔想起,昨晚恍惚間似乎聽到裴欣欣的聲音了,
她來了星辰?
溫南檸沉默地看了裴欣欣一眼,抿着脣等她說下去。
然而裴欣欣不緊不慢低頭看了眼手錶,緩緩道,“姐姐,快一點半了,下午不要上班嗎?”
季珊這才反應過來,自責道,“瞧我這記性,如果不是欣欣提醒,我差點就要耽誤你上班。”溫南檸揚起眉梢,定定地掃了裴欣欣一眼,面向季珊,“上午和趙醫生打了電話,他說下午會出檢查報告,我請了假陪你一起去。”
季珊頓了頓,“你不用陪我的,我自己可以。”
“請都請了,我們走吧。”
溫南檸帶着季珊從裴欣欣身邊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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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欣欣不着痕跡地扣住她臂彎,捏着嗓音輕笑,“下次我再來找姐姐你玩啊。”說完又鬆開手,若無其事地笑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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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禍這件事上,她們互相牽制。
裴欣欣怕事情公開後坐牢。
溫南檸則怕母親知道真相,由此痛苦而兩難。
裴欣欣抓住季珊是溫南檸的軟肋這個掣肘,不斷挑釁溫南擰讓她難受。
裴欣欣知道自己從來就不喜歡溫南寧,撇開兩人的身份立場不談,在自身條件和性格上,似乎溫南檸總有一種輕易就能獲得男生好感的力量,導致從小裴欣欣就活在她的陰影之下。
在這樣的環境下,她怎麼可能會喜歡溫南檸。
尤其,如今還握着她的把柄,雖然當年證據做得很完美,溫南檸也無法自圓其說,但這件事如鯁在喉,自從溫南檸出獄後,裴欣欣每日提心吊膽。
兩人天生就是宿敵,至於誰最後能贏就看各自的本事。
溫南檸心裏想着裴欣欣大概是知道自己在星辰工作的事了,一時間倒也覺得有點棘手,想着要不要和季珊坦白。
母女倆又逛了一會兒,趙行琛打電話過來後她們去了醫院。
溫南檸拿着報告,有點兒看不懂,索性遞過去,“趙醫生,我不太明白。”
季珊抓着手提袋,也同樣緊張地盯着趙行琛。
趙行琛面色平靜,他一張一張地掀開季珊的報告,看了好一會才鄭重其事道,“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還沒等他讓她們選擇,溫南檸打斷他直接說。
趙行琛看着兩人,“壞消息是珊姨的肝癌又復發了。”
季珊身體一軟,直接倒在溫南檸懷裏。溫南檸眼淚洶涌盈滿眼眶,她倔強地不讓它們流出來,好一會兒才問,“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情況不嚴重,保守治療就可以。”
溫南檸一愣,“真的?”
趙行琛作爲季珊主治醫生多年,能這麼說可見情況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糟,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見母女倆用類似的表情看着自己,趙行琛依然是得體溫柔地笑,“我難道會騙你不成,放心好了。不過雖然不手術,但是會有介入治療,爲了方便最好還是住院。”
季珊下意識看了眼溫南檸,溫南檸朝她點點頭。
季珊的事定下來,溫南檸也稍稍放下心來。自從季珊住院後,她會在中午時間或者晚飯時間來陪陪她,時間很固定,季珊也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但也沒多想。
畢竟女兒來陪她已經很好了,她還有自己的事,不能強求。
霍青央決定在鄰市開分店,最近經常不在北市,會所的事大多落在了溫南檸身上,除了陪季珊,她的所有時間都放在星辰上,白天在星辰處理日常報表,晚上營業後她還會在。
一連很多天沒遇到紀宴西,不知道他是不是對這樣無休止的牽扯厭煩了,如果是這樣那最好。
溫南檸回想那天在福利院的場景,揉着太陽穴嘆息一聲。
這幾天太忙,答應秦雙的事還沒兌現,想到領養這件事她心情就有些沉重,總覺得有負秦姚所託。
她坐在辦公室裏,下意識從抽屜裏拿出煙盒,想要點燃,打火機拿在手裏,始終沒有按下去。
出獄後她有意識地想要戒菸,但在煩躁的時候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想要吸一口。
就在這猶豫之間,辦公室門被急促敲響。
溫南檸扔了煙,“進來。”
服務員小橘走進來,氣喘道,“南檸姐,卡座有人鬧事。”
“怎麼了?梁經理呢?”
溫南檸擡頭看她,自從紀宴西那天鬧過以後已經安靜了一段日子,這是又出什麼事了?小橘走近兩步,平息了呼吸,“梁經理不敢管,是金匯的陳總和紀少。”
一聽這個姓,溫南檸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紀宴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