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的時候兩人在上班路上,傅時聿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並讓傅九立刻調轉車頭去沈秦如住的別墅。
時綏看出來他心情不好,一路保持沉默,沒有打擾。
車子一到別墅門口,時綏開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傅時聿一把推開車門,頭也不回地往裏面跑過去。
時綏靜靜地看着他飛奔的身影一會兒,也跟着下了車。
只是還沒走進大門,就見傅時聿抱着沈秦如跑了出來,經過她身邊,竟像沒有看到一般,直接抱着沈秦如上了車。
時綏眉心輕擰,又跟着跑了回去。
誰知人還沒上車,就眼睜睜看着車子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時綏傻眼了。
她還沒上車呢。
這是把她一個大活人給忘了嗎?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這時,冷風捲起一片枯葉,時綏的心也跟着涼了下來。
大概是終於發現她不在車上,傅時聿的電話很快打進來。
時綏深吸一口氣,接通。
“你怎麼不在車上等我?”
傅時聿的聲音有點煩躁,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把人忘了,但不肯承認是自己的失誤。
時綏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淡淡道,“去哪個醫院,我自己打的過去好了。”
心情再不好,也知道人命關天,傅時聿不可能現在掉頭回來接她。
否則也不會打這個電話了。
聽她聲音如常,傅時聿鬆了一口氣,柔聲道,“不用了,你去上班吧,我回去告訴你情況。”
時綏沒有堅持,“好。”
掛了電話,時綏搓了搓肩膀,這才發覺自己的外套還在車上,還好下車的時候帶着手機,不然現在還得去別墅找傭人借電話,到那個時候纔是被人看笑話。
時綏用手機軟件叫了一輛車,並沒有去屋裏等。
她莫名地不想進去那個地方,只是站在冷風裏等車子來。
還好,不過五六分鐘,出租車就停在了面前,時綏上車,“去傅氏大樓。”
師傅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姑娘,再要風度也要多穿點,小心感冒,現在流感可厲害。”
時綏笑笑,並沒有接口。
她忽然就像被抽走渾身力氣,不想說話也不想思考。
傅時聿是下午來公司的,一來就把時綏叫進了辦公室,時綏沒想過他今天還會出現,後來一想,沈秦如大概率是沒事了。
時綏一臉平靜地站在他面前,語調也非常冷靜,“沈小姐怎麼樣了?”
傅時聿被她這種幾乎沒什麼情緒的聲音惹得有點兒心煩,但還是忍着脾氣,“誤食了安眠藥,洗了胃沒事了。”
“誤食?”
“嗯,把安眠藥當成了維生素。”
時綏,“……”
一開始她甚至腦補沈秦如是爲情自殺,所以只是一場烏龍嗎?
時綏皺了皺眉,雖然不太相信,但也沒有追問下去,只是淡淡地道,“嗯。那還有其他事嗎?沒事我先出去了。”
在公司,就算身份已經公開,時綏卻並不希望有什麼改變,甚至比以前進出辦公室要更有理有據一些,不然只怕閒話更多。
然而就是這樣一副態度,讓傅時聿心底起了無名火。
究竟是她太不在乎自己,還是真的如此大度?早上他把她忘了,她竟然一點兒也不生氣!傅時聿心緒起伏,但看到她那張平靜如瓷玉的臉,又生生地把怒氣憋了回去,甚至開始自我檢討。
明明是自己做得不對,怎麼還要生她的氣?
時綏見他半天不說話,擡頭看他,發現他正盯着自己,那雙黑漆漆的眸壓抑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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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開口提醒,“那我出去了。”
“早上的事,對不起。”
傅時聿驀然出聲,一開口連自己都驚訝了。
他竟然會主動道歉。
時綏微笑,“沒關係。”
說着朝他點點頭,轉身就走。
沒走兩步,卻聽到身後動靜,然後就見他像堵牆一樣攔在自己面前。
“你可以生氣!畢竟是我做的不對!”傅時聿垂眸看她,自認認錯態度已經很誠懇。
時綏沒有說話,也沒有生氣,只是靜靜地盯着他看。
心裏卻想,生氣有什麼用呢?
只有下意識的反應才騙不了人,也許他自己都沒有認清自己的感情。
他可以爲了沈秦如忘記她沒有上車,她可是一個活生生的大人啊,他都竟然可以忘記。
這說明他當時有多緊張,多慌亂。
他曾說過對沈秦如只是朋友的感情,可他真的知道嗎?還是說只是搪塞自己的說辭?
無論是哪一種,她好像都沒有資格去追問。
她現在表達得越多,後面得知真相反噬的就越厲害。
她扯出笑,非常誠懇的道,“我真的沒有生氣,當時情況緊急,救人要緊,我能夠理解。”
她語調柔和,笑臉迎人,每一個角度都挑不出錯,明明省了他的解釋,別的男人想要這種大度的女人都渴求不來,可他爲什麼就覺得心口堵得慌。
但這件事到底是自己的不對,他也沒立場生氣。
傅時聿低頭看着她,終於快把自己說服了,伸出手,想要把她摟進懷裏。
時綏卻向後一步,躲過了他的觸碰。
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尷尬起來。
傅時聿臉色發沉,走過去,強勢地把她摟緊懷裏。
時綏並沒有掙扎,也沒有回報,而是靜靜的站立,可這種無聲的拒絕更讓傅時聿有氣發不出來,不然就顯得自己太過於無理取鬧。
安靜的空間內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
時綏出言提醒,“接吧。”
傅時聿沒有動,兩人就這麼僵持着等待鈴聲自動掛斷。
然而那鈴聲停了又響,好像非要打通不可。
時綏嘆了口氣,“接吧,你私人的號碼知道的沒幾個,萬一是老宅那邊有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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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聿這纔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然而看到那個號碼,他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時綏也大概知道是誰了。
她從他懷裏走出來,轉身離開辦公室。
傅時聿最終還是接了。
“喂……”
“傅先生,我是張護士,沈小姐不見了。”
傅時聿眉頭擰起,“怎麼回事?你們怎麼看護的?”
張護士也委屈,“我只是離開了幾分鐘去拿藥。”
傅時聿不想聽解釋,直接問,“她出醫院了?”
“監控裏顯示是的。她什麼都沒帶,手機也留在病房了。”所以她才能這麼快聯繫上傅時聿。
傅時聿掛斷,又撥了傅九的手機。
“去別墅看沈小姐是不是回去了?”
“好。”
傅九正要掛斷,傅時聿又道,“如果不在的話,打聽一下沈家或者許言鈞那裏。”
“我知道了。”
傅時聿並沒有立即離開。
一個小時後傅九打過來,說這兩個地方沈秦如都不在。
傅時聿眉頭緊皺。
猶豫了一下,撥通時綏的內線。
很快,她公式化地聲音響起。
傅時聿啞着聲道,”沈秦如離開醫院,現在不知去了哪兒。”
時綏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哦,你趕緊去找她吧。”
傅時聿握着手機的指骨清晰,可見用了多大的力氣,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你別多想,確認她沒事我就回來。我讓傅九接你下班。”
時綏脣角扯了一下,“好。”
掛了電話後一分鐘不到,時綏就見傅時聿拿着外套匆匆走進電梯。
時綏拿起手機給對方回了個消息,“好的,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