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見到我就這種臉色?我這麼不受歡迎?”紀郡勵穿着黑色大衣,身材修長。他一手插着大衣口袋,一手拿着花束走到她面前,遞給她。
溫南檸垂眸看了一眼。
新鮮嬌豔的紅玫瑰。
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她沒接,淡淡地問,“紀先生有什麼事?”
老宅那天不歡而散的場景還在眼前,對紀郡勵她沒法產生好感,一點也不想和他有什麼交集。
加上他對紀宴西有那麼幾分敵意,她潛意識就把他當成了敵人。
紀郡勵也不在乎她的冷淡,徑自把花放在桌上,視線在畫室裏掃了一圈,搖着頭咂舌,“紀宴西這麼有錢,就給你開了這樣一個小畫廊,不太像他的風格啊?”
“你到底想說什麼?”
溫南檸不想和他討論這個,手裏還有好幾個訂單沒做,她實在沒心思和他說些沒營養的話。
紀郡勵輕嘆一聲,走到沙發旁坐下,拍拍身邊的位置,“坐下來,我慢慢說。”
溫南檸和他沒什麼好說的,也心知肚明他不會無緣無故找自己聊天。但是她開門做生意,沒辦法主動趕人,他又一副不說完就不走的樣子。
溫南檸靜默,思考了兩秒,便坐下來,只不過臉上的表情還是平淡無波。
紀郡勵見她配合,臉上的笑容更甚。
他本就皮膚白,甚至白得有點病氣,一雙眸子狹長漆黑,盯着一個人的時候太顯陰沉。他和紀宴西給她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一個忍不住讓人想遠離,一個卻讓人想要靠近。
他此刻雖笑着,笑意卻不達眼底,讓人光看着身上都能覺得冷嗖嗖的。
他修長瘦削的手指在沙發背椅上輕輕敲打,極薄的脣扯開一絲弧度,連句開場白都沒有,直接說自己想說的,
“你可知道當年爲了捧許詩涵宴西可是特地開了個娛樂公司,爲了幫她打造富二代的人設重金包裝她,甚至爲了幫她洗白緋聞屠版,知道什麼是屠版嗎?就是把所有的頭條和媒體版面買下,只發布她的洗白申明,夠浪漫吧?“
他邊說邊笑,似乎在想當年的場景。
溫南檸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樂什麼。
她知道他的目的,他就是看不得她和紀宴西在一起。
她不明白爲什麼,但也不想知道。
心裏聽到這些也不是沒有感覺,然而表面上仍不露聲色,她不能讓紀郡勵的目的達成。
她不斷暗示自己,那些都過去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相處模式,她不需要紀宴西用這些來着證明,可是心裏還是像壓了大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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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他再繼續往下說,也意識到接下來的話也不是她願意聽的,於是冷聲道,“你那天不是說了不想當三八,如今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簡直是司馬昭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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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郡勵笑了,並不在意她的攻擊,這只能說明她的心亂了。
他挑挑眉,笑着道,
“你別急啊,你會感興趣的。你不想知道紀宴西心裏的想法嗎?沒人願意當傻子的。”
溫南檸一雙沉靜的眸子靜靜地盯着他。
紀郡勵心裏一動,眼神稍稍錯開,繼續道,“
許詩涵活着的時候也就算了,可許詩涵死後他照顧着她父母,不僅替他們買了房,還給了啓動資金讓他們做生意,甚至提供每個月幾百萬的生活費,去年許家瀕臨破產,他拿出了五千萬讓許父許母渡過難關。
誰能做到紀宴西這樣,那個不過是他前女友,他們之前已經分手,三年來,他爲了許詩涵也是不斷找你的麻煩吧?聽說那老女人最近還騷擾你了?紀宴西是不是也沒追究?
如此一對比,在他心裏誰更重要,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這些話,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樣插入溫南檸的心臟。
她知道他說得是事實。
溫南檸臉色微白,放在身側的手指也蜷起。
原本她並不知道這些,只是如今紀郡勵把這些細節都告訴她聽,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壓根承受不來。
紀郡勵把她這些細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脣角微揚,心裏也有了幾分篤定。
沒有一個女人能接受自己男人心裏有其他女人。
還是一個死去的白月光。
然而正當他得意之時,溫南檸站起身,冷淡道,“說完了嗎?說完了你可以走了,我還有事,不能招待你了。”
“別生氣啊。”紀郡勵脣角勾着笑,“我說的可是實話。”
他站起身,伸手撩了撩她肩上的發,溫南檸嫌棄地避開,撇着臉不去看他。
紀郡勵攤手,“我無意惹你生氣,只不過覺得你有必要知道實情。”
溫南檸冷笑一聲,“你會這麼好心?何況,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這些?”
無論她和紀宴西之間有什麼,也輪不到別人來看自己的戲。
紀郡勵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這丫頭現在還在死撐呢,他笑,“你如果知道又怎麼會是現在這副表情,親愛的,你現在都快哭出來了,你不知道嗎?”
說完,伸手就要去揉她的頭髮。
溫南檸無視他的挑釁,沉着臉退開兩步,“紀先生,你大概沒忘我之前和你說的話吧,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嗎?”
紀郡勵一直假笑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裂縫。
他怎麼會忘掉。
她說男人死光了也不會考慮他。
他沉着臉,哼了一聲。
既然目的達成,他也不需要再留下來討人嫌。
他扯着脣,故意忽視她難看的神情,依然嬉皮笑臉地對她拋了個妹眼,“過兩天再來找你,不要太想我。”
說完,瀟灑離開。
溫南檸咬着脣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自認怒點值有點高,但碰到紀郡勵——他有讓自己輕易發怒的本事。
她可以保證,如果他再多待一分鐘,自己努力維持的冷靜就要破功了。
他走後,溫南檸立刻關了門,上了二樓畫畫的房間。
然而坐在畫架前半個小時,她都沒有完成一筆。
紀郡勵的話像冷風一樣從四肢百骸竄進來,她無法忽視,也無法否認,不管願不願意承認,那些話對她產生了影響。
這和之前的感覺不同。
之前說白了只是介意。
可如今不同,
當她知道紀宴西曾經爲許詩涵做過這麼多事,心裏就不可避免的比較起來。
她知道紀宴西是在意自己的,不然也不會和她在一起。
但她不知道這份在意是喜歡,還是因爲內疚轉化而來的責任感。
他經常放在嘴上說的,是要照顧她,保護她。
他從未說過愛—她。
可他對許詩涵,能做成這個樣子,不是深愛是什麼?
她知道自己不該在意的,可是許詩涵這三個字真的像夢魘。
以前她存在自己的夢裏,現在卻干擾了她的現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