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檸聽到聲音也沒有回頭,徑自下了樓。
真是狠心啊。
紀宴西心中喟嘆,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可又怎麼能怪她呢?
所有人中只有她是最無辜的。
她有權對他做任何事。
所以,只要她願意,他任打任罵,絕沒有怨言。
只要她不離開他,只要她不無視他。
他按着太陽穴跟在她身後下了樓
仙姨聽到聲音從廚房出來,見到溫南檸正往外走,她笑着問,“溫小姐要用早餐了嗎?”
溫南檸搖頭,“不用了仙姨,我今天不喫,我先走了。”
她扯出一絲笑,拎起包就往外走。
可身後那道聲音又適時地響起,“仙姨,把早餐端出來吧,南檸會陪我喫的。”
“好的,我這就去。”仙姨笑着轉身去廚房。
溫南檸回頭,惱怒地瞪向他。
紀宴西像是沒看到,揉着太陽穴走到餐桌邊坐下,見她站在原地不動,他才偏過臉,淡淡道,“我不舒服,別讓我說第二遍。”
“我不想喫你也要勉強我?”
溫南檸咬着脣,雙腿像灌了鉛似的,動不得,心裏自我建設了許久,纔不情不願地走過來,在他對面坐下。
她心裏有氣,坐下後眼睛也不看他。
可對面那個眼神緊盯着自己不放。
溫南檸忍了片刻,終於忍不住想要質問,餘光卻發現仙姨把早餐端過來,又只能偃旗息鼓。
仙姨笑眯眯地看着小兩口,越發覺得賞心悅目,心想這對孩子估計看着彼此連脾氣都發不了。她遞上橙汁,唸叨着,“這就對嘛,早餐還是要喫的,不然一天都沒有力氣,心情也不會好。”
紀宴西點點頭,故意對着溫南檸說,“聽到沒,要聽仙姨的。”
溫南檸白了他一眼,低着頭默默地喫着早餐,壓根就不理他。
紀宴西朝仙姨示意了一眼,示意她繼續找話題,仙姨沒看懂。
兩人眼神一來一去,仙姨眼睛都酸了,無奈道,“少爺,您想說什麼?”
紀宴西,“……”
他懶得解釋,搖搖頭,低頭喝起粥來。
仙姨莫名其妙,嘀咕了一句回了廚房。
溫南檸喫得很快,就像是在完成任務,喫完最後一口,她便放下碗,看也不看他,站起身就準備走。
紀宴西擡頭,淡淡道,“等我換個衣服,我送你。”
“不用了。”
紀宴西站起身攔在她面前,“爲什麼學不乖呢?非要我說第二遍。”
“紀宴西你有完沒完!”溫南檸吼出聲,胸口起伏不定,她討厭透了他這種陰陽怪氣的態度,可偏偏不敢拿星辰去賭。
她昨天也在想,這男人估計也就是嚇嚇她,他不可能真對星辰下手的,畢竟陸御風和星辰有合作。
可是她不能冒這個險。
星辰對於紀宴西來說不過是隨時能踩死的螞蟻,他根本不放在眼裏。
這麼一個微不足道,卻可以掣肘她的東西,若他真要對付,簡直太容易了。
正因爲容易,溫南檸不敢忤逆他。
“只要你乖乖的,我說什麼了嗎?”紀宴西摸摸她的腦袋,嘆一口氣,“等我。”
說完,迅速上了樓。
五分鐘後,溫南檸就看到他人模狗樣的下樓來,真是越看越礙眼,明明樣子可以迷倒成千上萬的女孩子,可性格這麼就這麼惡劣呢?
她以前是沒發現,若是早知道他還有這一面,纔不會和他扯上關係。
兩人上了車,紀宴西把腦袋擱在她肩膀上,“別動,我真的頭疼,你摸摸,是不是很燙?”
他握着她的手撫上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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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南檸先是掙扎了兩下,沒掙開,在碰到她額頭的那一剎那,她心裏一緊。
她剛纔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逼着自己不要去關心。
可當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難受時,她又覺得難過。
其實他們一開始就不應該在一起的,阻礙他們的因素太多,如今又這樣,究竟何去何從她自己也不知道。
他把她強留在什麼有什麼用呢?
那些問題又不會自動消失?
她的手被按在他的額頭上,在肩上靠着不舒服,又在她的腿上躺下來。
溫南檸想推開他,然而看到他閉着眼擰着眉的模樣,又於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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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隨他了。
她靠在椅背上,視線看向窗外。
不一會兒就到了畫室門口。
紀宴西還在睡,她踟躕了一分鐘,決定叫醒他。
然而她剛一動,紀宴西就醒過來,眼神還有些迷惘,似是愣了下才緩緩坐起身,“到了?”
保鏢應了一聲。
溫南檸沒說話,開了門準備下車。
紀宴西抓住她的手腕,“我晚上來接你。”
“我自己回去,讓明犀來接我就好。”
“也好,那我們在家裏碰面,然後一起喫晚飯。”
溫南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她推開紀宴西的手,走進畫室。
今天她讓陸熙然和高於楊都放假,她想要一個人待一會。
看着玻璃窗外的轎車離開,她才鬆了一口氣。
從昨天到現在,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她沒有自己的時間好好正確的思考,關於許詩涵,關於紀宴西,關於她,他們三個人要怎麼走?
按她所想,她是真的想要退出的,不想夾在他們中間。
這是泥潭,讓陷入其中的人只會愈加深陷。
紀宴西從始至終沒有正視過自己的感情,或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是憑着一腔執念不肯放手。
現在他是選擇了自己,可溫南檸明白,這並不是代表他放棄了許詩涵。
只是許詩涵忽然出現,弄得所有人措手不及,他還來不及釐清自己的想法而已。
而她自己呢?
也不認爲沒了紀宴西就不能活。
畢竟,這世上沒了誰不能活呢?她承認自己是喜歡他的,可這份喜歡還沒有深到可以忍受自己成爲別人感情裏的阻礙。
她並非善良到捨己爲人,說白了她只是自私。
自私到想要逃避這些破事。
另外,許詩涵真的就如她所說是因爲傷重以及怕紀宴西爲難纔不出現的嗎?
但是她若是真的愛一個人,怎麼可能忍心讓自己愛的人這麼痛苦呢?
但如果另有隱情,那又是爲了什麼呢?
越想越複雜,溫南檸撐着腦袋靠在沙發裏,什麼都不想做。
“咚咚咚。”玻璃門上響起敲門聲。
溫南檸皺着眉擡起頭,視線轉過去。
看見來人捧着玫瑰花,她的頭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