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綏很快在大牀上熟睡,甚至連被子都沒蓋。
傅時聿站在窗前,看着牀上蜷縮成一團的女人,心裏有再多的怒氣在看到這一幕後也煙消雲散了。他彎腰替她蓋好被子後,坐在牀沿,看了她許久,才靠着牀頭緩緩閉上眼睛。
翌日,時綏醒來後覺得自己腦袋快要炸了。
她第一個想法就是,喝酒絕不是解決痛苦的好辦法,反而只會讓你第二次痛苦加倍。
等緩了片刻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在哪裏。
昨天她沒來得及仔細打量,今天一看,才發現主臥裏的打扮完全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的。
之前的主臥是很明顯的男人特質,深藍色的牀單,深灰色的窗簾,連牀頭的壁燈都是冷硬的設計。她曾在和傅時聿情動時提過一次,說她喜歡暖色的房間,那樣會更讓人有安全感。
她甚至以爲那一次他沒有聽到。
但現在僅僅是離開了幾天,他就讓房間大變了樣,已經完全沒有以前冷感的樣子了。
時綏發了一會兒呆,纔開門下樓。
這個時間傅時聿應該已經去上班了。
走過樓梯轉彎時,她看了一眼院子前的停車位,果然,車子已經不見了。
時綏舒了一口氣轉身下樓,恰好看到林姨懷裏抱着個毛茸茸的東西進來。
一見她,林姨立刻打着噴嚏把懷裏的東西遞給她,“少夫人,您來得正好,快幫我把這個抱走,我狗毛過敏。”
時綏連忙接過來,竟真的是個小狗,看樣子還很小,又膽小,被抱着竟然有些發抖。
時綏摸了摸它的腦袋安撫了幾下才問,“哪兒來的狗啊?”
林姨捏了捏鼻子,又打了幾個噴嚏才道,“說是流浪狗,在門口撿到的。”
“……”
這狗乾乾淨淨的,哪裏看起來像流浪狗?
時綏也沒有拆穿,她看了眼林姨,“你過敏怎麼樣呢?”
林姨笑着道,“少爺說讓您幫忙養。”
“我?”時綏失笑,“我從沒有養過狗,而且我也沒精力照顧。”
她沒辦法把狗帶去時家,且不說她沒時間,方茴身體也不好,自己本就是寄人籬下,再帶一只狗算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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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着頭道,“你讓傅時聿幫它找個好人家吧。”
說着她把小狗放在地上就要走。
林姨趕緊攔住她,“少夫人,您去哪兒啊,您要走了,這狗怎麼辦?”
如果不是這狗像是認主人,咬着時綏的褲腿不放,時綏是能狠得下心的。
可她看見小狗跟在她腳邊哼哼唧唧,她一顆心就融化了。
她嘆了一口氣,又重新把狗抱在懷裏。
林姨暗暗吐出一口氣,“我給您做了三明治,您先喫早餐吧。”
時綏點點頭,抱着小狗坐下。
她撥通了傅時聿的電話,很快,那邊接通。
“這個小狗你準備怎麼辦?”
沒任何寒暄,時綏直接問。
“你有愛心的話就養下它。”
聽着男人輕飄飄的話語,時綏氣不打一處來,什麼叫有愛心的話。
不養就是沒愛心了?
她氣道,“我怎麼養?你到底哪裏弄來的,別和我說是流浪狗。林姨對狗毛過敏,根本沒法養。我也不可能把它留在時家,你要養的話自己養。”
傅時聿沒所謂地說了句,“那你扔了吧,我在轉角那邊撿到的,你再扔回去好了。”
也不等時綏回答,他單方面結束了通話。
時綏睜大眼睛盯着屏幕,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她越來越無法理解這兩天傅時聿的行爲。
不給生孩子,他就直接給她塞了條狗。
她怎麼可能做出扔狗的行爲?看着這毛茸茸的小東西,時綏腦殼一陣疼。
她今天還要和安瑤見面,難道要先把它帶回時家?
林姨給她端來三明治和牛奶,時綏也沒有客氣。她昨晚沒喫什麼東西,又喝了酒,胃裏早已空得難受。
三明治還是熟悉的味道,她正喫着,林姨趁機勸,“少夫人,您這是要在時家住多久啊?少爺這段時間像個孤家寡人似的,我看着就心疼。”
時綏沒接她的話。
慢慢嚼着食物,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小狗。
”他每天回來後都要在客廳呆坐一會兒,我看着都心疼。少夫人,如果沒什麼原則性的問題,您就原諒少爺吧。他對您是真心的,從他十六歲回來,我就一直在傅家看着他長大,他從來沒有情緒這麼糟糕過。”
什麼纔是原則性的問題呢?
出軌?
深仇大恨?
這些他們都沒有。
但是她無法接受他是她愛着的人的弟弟,他們還是夫妻。
這種關係讓她每天都活在罪惡感中。
讓她時時被提醒,傅靳南救了她,她卻背叛了兩個人的感情。
時綏繼續沉默。
林姨沒辦法了。這是他們兩人的事情,長輩都沒辦法參與過多,何況她還是個領工資的外人。
林姨嘆了口氣,轉身回了廚房。
時綏捏了捏額頭,看了眼懷裏的小東西,抱着它直接離開了南苑。
她沒有回時家,而是直接打的去了傅氏。
她本不想這樣,但是傅時聿簡直欺人太勝,她如果不反擊,真當她毫無還手之力了。
她抱着小狗暢通無阻地走進他的辦公室。
傅時聿正在和各位老總開短會。
見到她冷着臉走進來,老總們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就看到她把小狗往傅時聿懷裏一送,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往外面走。
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過幾秒,時綏又被傅九帶了進來。
老總們見狀,紛紛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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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只有兩人後,時綏才憋着氣問了句,“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做什麼在你眼裏是不是都是多此一舉?”
傅時聿突然冒出一句。
前言不搭後語的,時綏沒空理他,冷冷地回懟了一個字,“是。”
傅時聿笑了笑,抱着小狗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當着她的面揉着小狗的腦袋,“給它取個名字?”
時綏睨着他,脣角浮起冷笑,就好像在笑他多此一舉。
傅時聿自顧自道,“叫它平安好不好,歲歲平安。”
時綏依然抿着脣,不準備吐出一個字。
“好了,你媽媽同意了,她叫綏綏,你叫平安。我是你爸爸。”傅時聿耐着性子和小奶狗說着話。
時綏輕啓薄脣,冷冷吐出了兩個字,“瘋了。”
傅時聿沒看她,也沒管她正在罵着自己。
時綏深呼吸,閉了閉眼睛,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我是不是現在被軟禁,還不能走了?”
“你想走想留,誰攔着你了?”
“剛纔不是傅九拽我進來的?”
傅時聿卻理所當然道,“他不懂分寸,你去罰他好了。”
時綏“……”
再和他多說一個字都能被氣死。
她轉身甩門離開。
許久,傅時聿緩緩擡起頭,一雙深眸似有光閃過。
牽絆越多,她是不是就會越捨不得走?
是不是捨得時綏自己都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傅時聿太反常了。
這種反常讓她感到害怕,怕自己根本走不掉。
她必須加快動作,讓季允致爲她所用。
她知道季允致喜歡徒步,並且是某個俱樂部的成員,恰好,時淮也是。
於是她給時淮打了個電話。
第二天上午,她便以成員的姿態出現在了徒步活動中。
季允致見到她時,臉上的欣喜遮不住,“你怎麼也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