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成周沒讓她走,而是再次攔住她,濃眉無聲地皺起來,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表情很是不悅。
爲時綏對他的不信任。
他抓住她的手腕,“你不信我說的話?我可以帶你去找。”
時綏穿着十釐米高跟鞋,原本走路都不太穩,加上凌成周手勁大,時綏空有擒拿的本事,可女人的力道和同樣有點功夫在身的男人比起來依然不夠看。
她被凌成周強勢地拽着走,心裏升起莫名的怒氣。
凌成周按了電梯按鈕,等待的時候,時綏舉起自己的手,示意他放手。
然而男人充耳不聞。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
裏面沒人,凌成周拉着她進去,然後按下“12”。
時綏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調整好呼吸,才舉起手示意,“現在可以放開我了?”
凌成周側過來看她,眼神複雜痛心,就好像在指責她爲什麼這麼執迷不悟一樣。
“我帶你去看,看到了你就不會以爲我在撒謊。”
聽着他不甘的語氣,時綏扯着脣道,懶懶地道,“那又如何呢?”
眼前的時綏和一年前的女孩明明有着同一張臉,脾氣和行事風格卻有着極明顯的偏差。
以前的時綏溫柔,會顧及別人的心情,連生氣的時候都不會說重話,更不會用這種冷腔冷調對他。她是真的回到更早之間的那個時綏了啊。
凌成周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
明明以前的那個纔是他第一眼看上的,可他又捨不得失憶後那個滿心滿眼只有自己的女孩,就算是騙來的短暫時刻,那也是只屬於他。
擁有過卻失去了才更加難以割捨,每當想起來都心痛到無以復加,恨不得時光倒流。
電梯門打開的聲音迅速地把他思緒拉回,他握緊手中細細手腕,帶着她走出電梯。
酒店走廊的燈是那種高檔的暖黃,空氣裏還帶着某種好聞的香味。
時綏從電梯裏出來,踩上厚厚的地毯,高跟鞋也發不出半點聲音,四周寂靜,可她的心卻跳動得自己幾乎都能聽見聲音。
兩人停在1214房間門口。
五星級的酒店,隔音好到他們根本無法聽到房間裏的動靜。
凌成周擡手就要敲門,卻被時綏一把攔住,拽到一旁。
時綏壓抑着心中怒氣,用只有兩人的聲音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凌成周表情卻很平靜,他用同樣低的聲音回答,“捉間,讓你看清事實。”
也許是他的聲音太過理所當然,時綏心裏的不適感絲絲縷縷地冒上來,冷着臉道,“你是不是越俎代庖了?我沒說要看清事實,我就想當看不到行嗎?”
她看過來的眼神太過冷漠,也太陌生,以至於凌成周半晌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終於被她這種“逃避”的態度激起了怒意,
“你就這麼喜歡他,喜歡到他即使出軌你也要視而不見?”
斥責的語氣太過理所當然。
時綏冷笑,“和您有關係嗎?凌先生,且不說我們的關係是您欺騙才得來的,就算我們有過一段,現在也已經結束了,您還有資格來管我和我先生的家事嗎?”
放在往常,即使分手了,對於時綏來說,做不成朋友,也用不着惡語相向。
她不是刻薄的人。
可是凌成周沒有分界感的行爲讓她心生惱怒。
凌成周的視線落在她臉上許久,帶着薄怒和探究,好半晌,他斂了怒意,語氣也冷靜下來,“你這麼生氣,是不是怕打開門後見到的自己無法接受?”
時綏抿着脣,拒絕回答他這個問題。
怕見到門後傅時聿和沈秦如在一起嗎?
也許有一點吧。
但她自認爲即使見到他們在一起也做不出任何反應,畢竟那又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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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訴傅時聿出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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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是提離婚的那個人,如果真是這種情況她不是該拍掌叫好?
可心裏隱隱的排斥提醒着她某個事實。
她不願意看見。
和任何理由無關,僅僅是怕見到那一幕。
兩人無聲地僵持着。
就在這時,十二層的電梯又被打開,原本靜謐的走廊裏涌出幾個人,手裏拿着攝像機直奔着時綏他們這邊過來。
看着這架勢,時綏一度以爲記者是看到了她和凌成周,又或者是凌成周故意放消息給他們,總之是衝着她而來。
可記者們好似壓根沒認出她,直接走到1214門口,拍響了房門。
時綏怔怔地看着這一幕,腦海裏電光火石般閃過什麼。
直到沈秦如花着一張臉,衣衫凌亂地出來開門,時綏才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這不是和當初沈蓁設計她和傅時聿時如出一轍嗎?
只不過此時的女主人公換成了沈秦如而已。
凌成周並沒有去管房間裏發生了什麼,眼神一錯不錯地盯着她的臉,然而眼前這張依然精緻瓷白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如果不是手掌下筋脈的繃緊,他會以爲她不在乎。
凌成周幾乎是立刻撥開她攥緊的手掌,低聲喝道,“放開自己的手。”
時綏這才鬆開。
凌成周想要查看一眼,時綏卻直接繞過她,走到房間門口。
記者已經衝進了房間。
時綏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略微僵硬地表情盯着客廳。
這是一間套房,入目之處是空蕩的客廳。
所有人都去了臥室。
傅時聿一臉漠然地避開記者的圍堵走到客廳。
穿過十幾個記者的頭頂,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時綏的視線從他的眼睛緩緩下移,落在他未着寸縷的上半身,上面有可疑的紅印。
下身的褲子還在,即使這樣,只會讓人誤會他們還沒來得及開始,只是被突如其來的意外中斷了。
他無視記者們都快湊到他脣邊的話筒,也沒有急於解釋,而是慢條斯理地穿起白襯衫,縱使記者們一個個問題砸過來,他依然面不改色。
就好像被捉間的不是他。
時綏站在門外,看着裏面荒唐的鬧劇,耳邊響起記者們一個個犀利的問題。
“請問傅總和沈小姐是故意的嗎?聽說今晚您夫人也來參加宴會了。”
“您夫人是不是給你們打掩護呢?”
“傅總是準備離婚和沈小姐再續前緣?還是和沈小姐只是一度春宵的關係?”
“傅總和沈小姐的關係是您夫人默認的嗎?她是不是真如傳聞所說,只是個擋箭牌而已。還是說你們是各玩各的?”
砸出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
時綏甚至覺得,現在的記者都這麼大膽了嗎?敢問傅時聿這麼直白的問題?
然而她來沒來得及想明白,其中一個記者忽然叫出聲,
“時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