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檸愣着,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耳邊是陶芷急切的話語。
“他喜歡你,我這個當媽的早就看出來了。可這孩子傻,不知道怎麼表達,一直憋在心裏,我看着也乾着急。他這麼喜歡你,如果你一直在他身邊鼓勵他,他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陶芷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想法,抹了把眼淚,像是終於抓到了救命稻草,她眼神裏終於有了一絲光彩,“南檸,就當伯母求你好不好?”
“媽——”
陸熙然無奈,她這是病急亂投醫。
怎麼可以這麼要求南檸?如果他哥一直不醒,難道要南檸一直陪着他嗎?
“你閉嘴。”陶芷怒瞪了她一眼,然後轉向溫南檸後表情又變得和藹可親,“你不忍心他一直這樣的是不是?”
陸熙然忍不住,“媽,你這要求太過分,我哥若是醒着一定不會讓你這麼做,他救南檸也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
陶芷氣死了。
一巴掌甩過去。
啪的一聲清脆地響徹在醫院通道里。
陸熙然捂着臉,難以置信。
從小到大,陶芷雖然對她嚴厲,但從來沒有打過她。
可如今爲了哥哥,竟然打她!
陸熙然眼眶立刻紅了起來。
溫南檸擰着眉,立刻扶住陸熙然,“伯母,你別這樣,咱們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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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不會離開御風的,他還沒醒,我哪裏都不去。”
陶芷像是清醒了一些,看向陸熙然的眼神裏有一絲後悔,但她仍逼着自己心狠,“南檸,你是聰明的,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讓你陪在他身邊的意思。”
陸熙然掐着她的手,不准她答應。
溫南檸心裏天人交戰。
時間彷彿停止。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她回答。
站在幾步之外的謝文慧焦急地看着這一幕,然而她也只能無力地站在那裏等待着,不知道過了多久,溫南檸緩緩地點頭。
陶芷鬆了一口氣。
陸熙然則輕哼一聲,挫敗地在走廊的椅子前坐下。
而謝文慧,嘆了一聲,轉身離開.
紀宴西見她這麼快回來有些詫異,“她不肯來嗎?”
謝文慧點點頭,又搖頭,看着他這麼着急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心疼。
陸御風也好,宴西也好,在各自的家庭中都是寶貝。
可南檸只有一個。
她的孫兒該怎麼辦?
奶奶的表情太奇怪,紀宴西心裏咯噔一下,再也忍不住,想要下牀,卻被謝文慧又按回去。
“陸家人都在,你別過去。”
謝文慧嘆氣,替他拉過桌子,把晚飯拿出來一一拜訪在桌上。
紀宴西拉着謝文慧的胳膊,不死心地問,“奶奶,她怎麼樣?”
“瘦了點,臉也蒼白,估計昨晚也沒睡好覺。不過你不要太擔心,陸家那丫頭陪着她,陸夫人也在。”
紀宴西搖頭,“我還是不放心。”
紀鋆華喝了一聲,“先管好你自己。南檸我會派人保護。”
老爺子在,他就別想出去。
紀宴西咬着牙又躺了回去,在謝文慧的逼迫下勉強吃了兩口。
老人年紀大了,做了一會兒就覺得乏力。
紀宴西讓老宅的保鏢把兩老接走,自己叫來明犀,“你多盯着些樓上。然後讓明峴問問警方有沒有進展。”
“好。”
明犀盯着他,欲言又止。
“怎麼了?”紀宴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溫小姐到現在都沒有休息過。”
“我知道了。”紀宴西抿着脣,心裏氣她,可又心疼得緊。
若不是陸家人在,他恨不得現在就去帶走她。
可他知道,她現在心裏一定內疚極了,如果自己強行帶走她,她一定恨死自己。
就在這種矛盾之中,紀宴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果不其然,他半夜發起了燒。
恍惚間,好像有人替他量了體溫,他努力想睜開眼睛,可眼皮實在太重,不一會兒又昏睡過去。
再醒來天已經亮了。
他像是想到什麼,一把掀開被子,拔了留置針,捂着肚子離開病房。
他緩緩地走近重症區,遠遠地看到一個單薄的身影坐在椅子上,她長髮披肩,雙眼閉着,不知道有沒有睡着,而她眉間依然皺着眉,不很安穩。
紀宴西看了一眼玻璃窗內重症室裏躺着的陸御風,他的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體徵平穩,卻無法醒來。
紀宴西轉而在溫南檸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大概是感受到了動靜,溫南檸猛地睜開眼,眼神迷茫了一會兒,漸漸恢復了焦距。
她轉過臉,看了他一眼,對他的出現也沒有表示驚訝,更沒有擔心他的傷勢,好像早已經早知道一樣,只淡淡地問了句,“爲什麼不在病房裏休息?”
紀宴西扯了扯脣角,背脊稍稍往後靠,讓腹部的牽扯少一些。
他緩緩舒了一口氣,扭頭對上她的視線,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出些還關心自己的蛛絲馬跡,可這張臉憔悴得很,隨便想想,也知道這副鬼樣子是爲了誰。
他忍了又忍,還是負氣說了出來,“你還關心?我受沒受傷,要不要緊在你眼裏還重要嗎?”
溫南檸移開視線,眼睛酸澀地閉了閉。
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應該說她目前無力去想任何有關於她自己和紀宴西的問題。
在車子掀翻的那一刻,在他爲了自己受傷的那一刻,她已經不怨他了,也對分手的事產生了猶豫。
也許老天也不希望他們在一起。
所以,事情急轉直下。
此刻,陸御風還在那裏生死未卜,就算不是陶芷要求,她也不會考慮自己的事。
溫南檸抿緊着脣,低頭沉默。
紀宴西卻被她這樣逆來順受的樣子激到了,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擡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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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御風不醒,你就一直待在這裏?你看看你這張臉,兩天而已,瘦成什麼樣了!”
溫南檸撇開臉,忍住眼裏的淚意。
紀宴西卻不放過她,“轉過來,看着我。”
溫南檸倔強地撇着臉,就是不看他。
紀宴西氣得傷口疼,下一秒,他就痛得哼出聲來,也正因爲這個賣慘,溫南檸終於看向他,咬了咬脣,擔心他的念頭還是佔了上風。
她站起身,俯身來攙扶他,“我送你回病房。”
心裏爽了一秒。
意識到她還是關心自己的。
紀宴西頓時心情好了些,他把手遞給她,假裝借她的力站起來,實際上他控制的很好。
站好後,他半靠在她身上,脣角偷偷勾起。
然而沒走一步,一道身影攔在他們面前,眼神複雜地看着他們。
溫南檸頓住,連帶着紀宴西也站直了身體,斂起眸,靜靜地看着陶芷。
“伯母——”
溫南檸心虛的想要掙開被紀宴西握住的手。
可紀宴西卻緊緊地扣着,不容許她掙開,眼神堅定又強勢的對上陶芷。
溫南檸怕陶芷發作,她這兩天情緒不穩定,她不想紀宴西和她對上,於是小心翼翼地解釋,“他來看看御風,他……受傷了,我送他回病房,馬上回來。”
陶芷沉默着,一雙無神的眼睛沉沉地盯着溫南檸,許久之後才幽幽開口,“南檸,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溫南檸臉刷的慘白。
陶芷把她的表情看在眼裏,心裏閃過一絲不忍,但想到躺在裏面的兒子,再多的不忍也被她壓制了。
她從他們身邊走過,站在玻璃窗前,說了句,“送他回去後趕緊回來吧,萬一御風醒了你也好第一眼看到。”
溫南檸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我馬上回……”來。
紀宴西沉着臉,不等她說完一個字,拽着她就往外走。
溫南檸怕扯到他傷口,不敢掙扎,只能被他半拖半就的帶走。
到了病房,紀宴西推開房門,一把將她逼到牆邊,順便反鎖住門,他低下頭,氣息逼過來,燙得灼人,“你答應了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