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允致也知道這個真相對她來說比害的是傅靳南來得更加殘酷。
這樣算來,傅靳南就是替傅時聿而死。
這就太冤了。
時綏的臉色變得極差,坐着的身體也搖搖欲墜。
季允致看了很擔心,他伸手就要扶她,卻被時綏擡頭擋住。
她擡起頭,眼睛漆黑如墨,她直直地盯着季允致的臉,一字一字地吐出,“去警察局揭發沈蓁。”
季允致臉色一僵,繼而痛苦搖頭,“來告訴你已經是我唯一能做的,你要我舉報我媽,二嫂,我真的做不到。”
時綏那雙眼睛裏什麼情緒都沒有,只是冷靜地盯着季允致。
知道季允致再也受不了她的眼神,站起身就要落荒而逃,卻在此時,時綏身體一歪,倒在了沙發上。
“二嫂!”季允致聽到身體,腳步一停,轉過身衝過來抱起她。
這時林姨也聽到動靜,趕緊跑了過來,驚道,“這是怎麼了?”
季允致也不知,只是白着一張臉,“她忽然就暈過去了。”
林姨也有點慌亂,“三少爺,先幫我把少夫人抱到主臥吧,我聯繫少爺。”
季允致點點頭,連忙抱着時綏上了樓。
他慌忙地踢開門,把她抱進了房間放到牀上,幫她脫了鞋子,蓋好被子,才轉身下樓。
在樓梯口碰到林姨。
“我已經通知了少爺,名茨的醫生馬上過來。”
季允致緩緩點頭,有些自責地垂着腦袋。
林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礙於身份也不好問季允致什麼,準備等醫生來了再問。
時綏沒過一會兒就醒了,醒來後看到林姨和季允致都在,有些茫然,“我怎麼了?”
林姨見她醒了,立刻站起來要去扶她,“突然就暈倒了,把我們嚇了一跳。”
時綏坐起身,笑了笑,“我沒事。”
“少爺讓醫生過來了,正好檢查一下,您最近氣色不太好,我也擔心來着。”
時綏心裏一跳,連忙道,“我沒事,不用讓醫生來了。”
說着她就要下牀。
難得見她這麼堅持,林姨有點不知所措,只是此時再讓醫生回去也不一定來得及了呀。
林姨攔不住她,就見時綏快要走出臥室,然而就在門口,差點撞上氣喘吁吁跑過來的傅時聿。
時綏差點摔倒,被傅時聿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胳膊。
“你在家都不能乖乖的嗎?”傅時聿一臉風塵僕僕,應該是一接到林姨電話就跑過來了,原本擔心的不得了,可見到她這樣心裏的無明火又冒了出來。
時綏冷着臉,“讓醫生回去,來了我也不看。”
傅時聿皺眉,“看一下才好放心。”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現在只想安靜地睡覺,不想被人打擾。”
時綏嘴上強勢,心裏其實很着急,就怕醫生來了給她檢查出什麼,她現在心裏如一團亂麻,根本沒有心思應付懷孕這個問題。
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孩子,但她下意識不想傅時聿知道,一旦他知道了,只會讓彼此的關係更爲複雜。
傅時聿氣壓很低,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這麼不假辭色地反駁過他的意思,眼睛裏的不悅已經要溢出來了。
林姨連忙藉口離開,“我去煮粥,今天晚飯喫清淡點。”
站在一旁的季允致沉默了許久,在林姨走後也跟着開口,“二哥,二嫂,那我也先走了。”
說着就要離開。
傅時聿才放佛看見他似的,等他快要走到門口才出聲制止,“慢着。”
季允致停住腳步。
時綏皺了下眉,淡聲道,“允致,你先走,我會和他說的。”
季允致轉過身看了兩人一眼,見傅時聿也沒再阻止,朝他們頷首示意走了出去。
房間裏只剩下兩人,氣氛卻顯得非常的僵硬。
彼此都像是鬥氣一樣,一開始誰都不說話,到最後還是傅時聿先開了口,“他怎麼會在這裏?”
時綏轉過身,朝陽臺走過去。
傅時聿卻一把拉住她,吼道,“時綏,你能不能愛惜一下自己?還要吹風?”
時綏頓了下,她原本只是想要透透氣,可他一句話卻讓她忽然想起肚子裏的那個,便聽話的只是在沙發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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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臉色因着她的順從才稍微好了些,走到她對面,蹲下身,伸出手想要去摸一下她的額頭,卻被她撇過臉躲開。
“你讓醫生回去。”
傅時聿皺了皺眉,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反感一聲,但還是撥出了電話。
時綏暗暗吐氣,一顆心也落了地。
“季允致他來南苑做什麼?”
傅時聿收了手機,並沒有放過這個問題。
時綏擱在沙發上的手指動了下,漂亮的眸子裏是複雜的情緒,她和傅時聿對視了半天,嘴脣蠕動了下,“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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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聿眉心微微一動,不動聲色,“知道什麼?”
“知道傅靳南是替你死的。”
時綏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說了出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說完這句就見男人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下來。
“你早就知道了。”
不是疑問句,是完全篤定的語氣。
時綏看着他的表情,突然笑了,“我們真是般配呢。兩個害人精,害死了一條人命,現在有什麼資格在一起?”
她伸手撫摸着男人堅毅的下頜,有一下沒一下的蹭着,“傅時聿,我們要贖罪的,怎麼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現在的一切?”
男人薄脣繃成了一條直線,如墨的眼眸裏情緒翻涌,他反握住時綏的手,咬緊牙關一字一字道,“這是意外!”
時綏笑了,“是意外,但是因爲我們兩個而產生的意外,如果不是他爲了要接我臨時開了你的車,就不會出這個意外。”
男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不是他開,就是我開!所以他不該死,是我該死?”
時綏愣了下。
她幾乎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他突然說出來,沒緣由的,她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
他也不該死!
但是事情發生了,傅靳南就是替他而死,她沒法當作不知道,更沒法心安理得地和他在一起。
她的臉色一點血色都沒有,手掌也異常的冰冷,心裏卻清晰得很。
她和傅時聿走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