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歲順從地窩在顧言川懷中，拼命讓自己放鬆。
顧言川慢慢把之歲放在牀邊，牀身很高，之歲端坐在牀沿，腿晃悠悠垂在半空。
之歲的腿纖細合度，勻稱漂亮，白得晃人眼。
顧言川瞧着，莫名口乾舌燥，腦海中浮現許多零零碎碎的片段，他知道之歲這雙看似纖細的腿，用起力來，力量有多大，盤在他腰間，又有多軟。
他半跪在地上，握住之歲的腳踝，指尖相合，仍有半指餘量，可見她有多瘦。
“下回記得穿鞋，這樣對身體不好。”顧言川叮囑道。
之歲微微點頭，“知道了。”
“坐好了，先別動。”顧言川鬆了手，輕聲說道。
之歲足尖並在一起，微垂下頭，“好。”
腳步聲響起，之歲再擡頭的時候，恰好看見顧言川進入洗手間的背影，她輕輕皺眉，脊背微彎，放鬆了自己，和顧言川那一陣交鋒，早讓她感到心神俱疲，卻還是要強撐着精神應對他。
洗手間響起嘩嘩的水聲，之歲不知道顧言川想做什麼，心下微沉，眸光緊緊盯在洗手間門口。
過了幾分鐘，顧言川推開門，走了出來，手上拿着一條毛巾，冒出縷縷熱氣，打着旋兒，往上飛，很快就消失不見。
之歲望着他的同時，顧言川也瞧向了她。
單薄的、纖弱的人兒，乖巧地坐在那裏等着他，手指攪在一起，足尖也併攏，像一只含苞欲放的菡萏，青澀美好。
顧言川打量着之歲，視線落到她脖頸處的紅痕，瞳孔微縮，他微垂下眼皮，慢慢走向之歲，他面色如常坐在之歲身側，和她捱得很近。
之歲下意識繃緊身子，側臉看他。
顧言川勾脣，“別亂動。”
之歲原本不太明白這話的意思，而顧言川下一秒的動作讓她身體愈發僵硬——顧言川拉過之歲的雙腿，架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要做什麼？”之歲不由驚呼，她被迫扭動微微側身向顧言川，手臂支在身側，穩住身形。
“地上髒，給你擦擦腳，等會兒睡覺會舒服些。”顧言川波瀾不驚開口，聲音微暖，面上隱隱浮現笑意，柔和了一貫偏冷的面龐，目光落在之歲的腿上，從之歲的視角看，只能見到他的側臉。
“不用了。”之歲連忙拒絕，她嘗試縮回腿，反被顧言川握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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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話。”他輕聲哄道，聲音雖溫柔無比，手下卻半點沒放力。
之歲知道顧言川想做的事，沒有人能勸住他，於是不再動。
熱熱的毛巾和腳上的皮膚相觸，癢癢的，之歲忍不住微蜷腳趾，瑩白的腳浮現淡淡的粉。
顧言川盯着那處淡粉，眼神微閃，嘴角微微勾起。
“你說的……解藥，什麼時候可以做好？”之歲心裏一直記掛這件事，見氣氛還好，不由開口，否則要尋到顧言川下一次好心情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我不是想催你，只是想知道具體的時間。”她解釋道。
顧言川擡眼看她，眸色仍是慣常的清冷，之歲不由咬住下脣，顧言川覺察到她的緊張，目光漸漸柔和，淺色的瞳孔中映出少見的溫柔，定定看了之歲一會兒，慢慢低下頭。
顧言川手下動作不停，毛巾擦過之歲腳背，帶起熱熱的麻意，他斂了眉眼，輕聲道：“半個月。”
這個回答大大出乎之歲的意料，也讓她更加放心，看來顧言川確實是真心實意允諾她的。
之歲拽緊牀單，“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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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毛巾太熱，熱氣薰着了之歲，還是和顧言川離得太近，令之歲心中煩躁，她的身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呼吸略略急促。
顧言川和雕花一樣，細細擦過之歲的足，腳趾間的空隙也不放過，而後便將毛巾抵在之歲腳心，熱熱的氣蒸着，水汽似乎鑽到了皮膚深處，進入血管，之歲的腳心本就敏感，這般動作下，更是難受，忍不住蹭了蹭顧言川的大腿。
“好了，擦乾淨了，別弄了。”之歲說道。
顧言川被蹭得有些難受，他也怕等會兒不好收場，嚇到之歲，便鬆開手。
之歲趕緊縮回腳。
“你好好休息，我去客房。”顧言川啞聲道。
之歲心境複雜，順着他的意思道：“好。”她往後退了退，扯過被子蓋在身上。
顧言川心下好笑，他又不會吃了她，躲得倒是快！
“早點休息。”說罷，顧言川擡手按了按眉心，起身去到洗手間，把毛巾放好。
走之前，之歲叫住顧言川，讓他把燈關掉，彼時之歲已經窩在被窩裏，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只探出腦袋，像隱在林間的小鹿，默默地看着他。
顧言川隨手關了燈，黑暗中傳來他的聲音：“晚安。”
聲音很輕，頗有磁性，在無盡的黑暗中，被無限放大，風一樣，直往之歲耳朵裏鑽。
停了許久，都沒得到之歲的迴應，顧言川抿抿脣，撫在門把的手驟然攥緊。
他推開房門，擡腳離開。
“晚安。”門快關上的那一刻，顧言川聽到之歲極輕極快的聲音。
猝不及防，轉瞬即逝，卻又濃墨重彩，這聲晚安竟讓顧言川心中涌起淡淡的滿足。
透過那道窄窄的門縫，其實很難看到之歲的身影，顧言川卻凝望那片黑暗良久。
走廊裏的燈，順着門縫擠進房間，在地上投射出一道白線，暗室生華光，他是否可以期待光的到來？
最後，光影浮動，徹底隱於黑暗。
顧言川果真忙起來，特意整理出一個房間，把他空間裏的機器全部拿了出來，擺在房間裏，看起來很壯觀，也很專業。
他答應之歲半個月做好解藥，也是不想再拖下去，儘快解決好病毒的事，他和之歲纔有更多的時間相守。
可惜，他不知道解藥做出來，他和之歲的緣分纔是真的走到了頭。
如果他知道最後是那樣的結果，現在肯定不會早起晚睡，拼命研製解藥。
然則，人生哪裏有那麼多的如果。
更多的是無窮無盡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