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天旋地轉，之歲被顧言川放在牀上，他替她脫下礙事的鞋子，甩在地上。
之歲手腕被顧言川的大掌握住，壓在頭頂，整個人被迫舒展。
顧言川跪坐在牀上，俯下身，吻住之歲的額頭。
兩個人肌膚相貼，親密無間，顧言川慢慢鬆開之歲的手腕，和她十指相扣。
他的吻很輕很柔，從額頭吻到鼻尖，再到頸窩，羽毛一樣，撓得之歲肌膚顫慄。
頸窩處又熱又麻，之歲眼風只消輕輕一掃，便能看到顧言川的頭頂和飽滿的額頭。
他似乎很鍾愛這種耳鬢廝磨的親密，粗糙的舌面從如玉般白皙瑩潤的脖頸處上游，含住了之歲的耳垂。
之歲忍不住握緊手指，同他糾纏得更緊。
顧言川輕笑出聲，低聲引佑，“手鬆開。”
聲音啞得不像話，尾音有些顫，勾勾纏纏，像春日連綿的雨，落在地上，迸濺進之歲的心頭。
她聽話鬆開。
顧言川雙手得了空，指尖點在之歲的手臂，一路向下，圈住她纖細的腰肢。
他一向幽深的眸涌起了明顯的情欲，定定地瞧着之歲。
“我再問一遍，你真的願意？”他只給她這一次機會。
之歲有點恍惚，遲疑了一瞬，意識遠到天邊去，又很快縮回，顧言川問她這些，不過想要她心甘情願，要她從身到心都依附於他。
想想自己的目的，她其實沒有選擇的權利。
之歲聽到自己說了兩個字，“願意。”
顧言川面上全是汗，額頭和脖子上泛起青筋，聽到之歲這樣說，便不再忍，重新埋首在她的頸窩，手下越來越放肆。
浮浮沉沉，恍惚間，被拋棄又落下，感受到脖頸處的濡溼，之歲緩緩閉上眼，一串串眼淚自眼角滑落。
似有所感，顧言川也在這一刻擡首，視線落在之歲慘白的臉上。
就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顧言川身子剎那間僵硬。
比起他的意亂情迷，甚至癲狂，之歲的表現何止不情願。
沒有想象中的面帶紅潮、羞澀難當，之歲發白的臉和脣、眼角的淚，都像無形的巴掌，狠狠扇在顧言川的臉上。
他一頭紮了進去，而之歲卻遊離在外，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顧言川感到難堪。
情潮如水退去，顧言川鬆開之歲，擡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
之歲覺出不對，顫顫巍巍擡起眼皮，撞入顧言川凝着寒冰的眸，那麼冷、那麼駭人，似乎能伸出枝蔓，將她拖進那汪寒潭。
她下意識偏過頭，錯開眼。
顧言川撫在之歲眼角的手指微微一頓，指腹在細膩的肌膚上打了一圈又一圈。
潮溼粘膩的氛圍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膽顫的冰冷。
“你如果不願意，我又怎麼會逼你？”顧言川將之歲眼角最後一絲水漬擦去，低聲說道。
說罷，他翻身下牀，擡起腳，朝門口走去。
之歲知道自己惹怒了顧言川，想到薛夫人的囑託，猛然坐起身，盯着那道離去的背影。
她想把顧言川喊住，嘴脣張了幾次，卻吐不出一個字。
遲疑間，顧言川已經走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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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腳步，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你想要的，我會替你做到，今夜你先在這裏休息吧。”留下這句話，顧言川擰開門把，一腳踏出房間。
“什麼意思？”之歲捉住重點，顧不得其他，赤腳下地。
地面很涼，踩在上面就像站在冰面，絲絲縷縷的寒氣從腳底上涌，滲入肌理，之歲的腳趾忍不住微微上翹。
顧言川則停下離去的腳步，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半邊身子露在門外。
“你要替我做什麼？”之歲追問。
“你今天找我是什麼目的？”顧言川不答反問，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着之歲。
之歲被他眼底的冰冷攝住，訥訥着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麼，畢竟說出真相，只會更加惹怒顧言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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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會心虛嗎？”顧言川語氣嘲弄，眸中卻隱含傷痛。
“解藥的事，我會幫你。”他收斂神情，冷聲出口。
之歲訝然，目光在顧言川身上逡巡，驚疑不定。
“你……爲什麼？爲什麼願意這麼做？”之歲眸中是純然的疑惑，
顧言川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做這件事，之歲很難不懷疑他的用心。
“若我做到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顧言川直直瞧着之歲。
利益交換，明顯更能說動之歲，她微微擰眉，卻放心不少，“好，你說。”
“解藥做出來後，你必須留在我身邊，和以前一樣，我們重新做回…夫妻。”顧言川斟酌了用詞，他和之歲的關係很難定，雖有了孩子，卻因爲諸多事宜牽絆，沒有真正辦婚禮結婚。
說男女朋友未免太淺淡，夫妻一詞，略重了，但顧言川也想借此在之歲這裏定下名分。
即便一張薄薄的結婚證，一場婚禮，並不能保證婚姻的永續，但顧言川發覺，他現在也只能用世俗的名分把之歲留在身邊。
“我會把原來那個世界還給你，但你必須留在我的世界，你知道的，我能做出解藥，也能重新讓末世回來。”顧言川又道。
威逼利佑，顧言川不相信之歲會不心動、會不妥協。
之歲想要的，他都會給，但她也要滿足他的要求。
原是這樣，之歲恍然大悟，點頭，“我答應你，只要你做出來解藥，讓末世消失，我就會一直在你身邊。”
她這條殘命，如果能換來人類的平安，要她怎樣都可以。
顧言川視線掃過之歲的臉，從那張臉中瞧出了真心實意的歡喜，他有點開心，又覺荒涼。
之歲要的、堅持的，從來都是做人的底線、人類的平安，爲了所求的東西，她可以服軟、妥協。
如果他能早點遂了她的心願，或許他們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因爲他的試探、懷疑和狠心，才把她越推越遠。
顧言川勉強扯了扯脣角，“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之歲堅定地附和。
顧言川收回探出去的半邊身子，走到之歲身邊，高大的身影將之歲籠住。
“地上涼，我抱你回去。”說着，顧言川將之歲打橫抱起。
之歲握緊手，沒有反抗。
兩個人的身影投在地上，交纏在一起，行動間，影影綽綽，踩碎了一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