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之歲身邊，輕輕嘆氣，拉過她的手腕，“怎麼不多穿些衣服？”
話裏沒有指責的意味，滿滿當當全是心疼。
薛夫人在身後看着，心下大安，顧言川這麼看重之歲，或許他們所求的事真能成功。
“薛伯母，您來了。”之歲沒有回顧言川的話，視線越過顧言川，看向他身後的薛夫人。
“哎。”薛夫人頗有些感慨，“上次見你，還是好幾個月前，這段時間，你瘦了，也憔悴了。”
之歲聽罷，眼圈微微泛紅。
“快些回屋吧，人給你帶來了，跑不掉。”顧言川拉着之歲，往屋子裏進。
薛夫人跟着進入房間，便聽見顧言川低聲哄之歲把大衣穿好，替她繫好釦子，理平衣服上的褶皺，極順手地拿起衣架上的圍巾，圍在之歲脖子上。
一系列動作下來，薛夫人竟然在顧言川眼中看到了淡淡的滿足。
他旁若無人的親近使之歲很不自在，但今天顧言川終究是讓她如了願，又有薛夫人在場，之歲沒有過多掙扎，只微微推了推顧言川，“你快出去吧，我和薛伯母有話要說。”
之歲手下沒多少力氣，動作軟綿綿的，顧言川忍不住心裏發軟，揉了揉她的發頂，“好好聊，我在外面等你。”
“薛夫人，歲歲就交給你了。”
https://www.power1678.com/ 繁星小說
顧言川說罷，轉身離開。
“歲歲，這段時間你受苦了。”薛夫人上前握住之歲的手，很熱切地看着之歲。
之歲搖頭，淡淡一笑，“我還好。”
兩個人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細細聊着天。
薛夫人先是關懷了之歲一番，噓寒問暖，叮囑之歲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惹得之歲淚水在眼眶打轉，薛夫人也紅了眼角。
“歲歲啊，我這次來呢，就是想替你父母看看你，中央基地不太平，你父母在南邊也忙得抽不開身，他們知道你的事，很擔心，但那裏的事務纏着他們，他們也是身不由己，不然怎麼說都要回來看你，你千萬不要怪他們。”
“我知道他們很辛苦，是我沒臉見他們。”之歲低下頭，淚水漣漣。
“說得什麼傻話，他們那麼在乎你，你可千萬不要多想，這事你沒錯。”薛夫人知道之歲是爲了顧言川的事介懷，心下嘆息，柔聲安慰道。
“真的嗎？”之歲哽咽。
“當然是真的，只是現在你在這裏，我也不能常來看你，今天要不是出了那檔子事，我也沒機會跟來看你。”薛夫人說完，嘆了口氣，面上帶了幾分憂愁。
“出什麼事了？”之歲追問。
薛夫人面色一變，諱莫如深，“沒什麼，沒什麼。”
她明顯瞞了什麼，之歲心口一緊，“薛伯母，您就告訴我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現在出不去，也見不着人，什麼都不知道，和瞎子、聾子沒什麼區別。是我父母出什麼事了？還是基地出什麼事了？”
“唉，你別急，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今天早上顧年險些殺了人，好在人救下來了，沒釀成大禍。但基地人心浮動，你薛叔叔還有其他幾個叔叔爲了這件事愁得焦頭爛額，便想着來找顧賢侄商量商量後續處理事宜。”薛夫人眼神閃爍，斷斷續續把事情說了出來。
“什麼！”之歲驚呼。
“歲歲，這些事我和你都插不上手，原本我不該告訴你。如果今天事情談妥了，我一個字都不會跟你說，但現在我和你薛叔叔實在沒辦法了，纔想來麻煩你。”
“伯母這是什麼意思？我能幫上什麼忙嗎？”之歲說道。
“你知道的，顧言川是喪屍王，這喪屍病毒是他研製的，基地裏的科研人員解剖過幾只喪屍，發現他們大腦裏都感染了病毒，也試着研究解藥，雖然有點眉頭，可還遠遠不夠。”薛夫人握住之歲的手，溫聲解釋。
“您的意思是讓我求顧言川幫忙研製解藥？”之歲聞絃聲而知雅意。
“可是……他不可能答應我。”之歲遲疑，顧言川製造喪屍目的未明，之歲自覺在他心裏沒那麼重要，重要到能讓他放棄原本的計劃。
之歲滿臉愧疚，深覺辜負了薛夫人的期待。
“歲歲，你不要爲難，我知道這件事情難辦，即便不成也沒什麼，伯母主要是想求你能規勸顧言川幾分，讓他遵守諾言，保證不讓喪屍傷人，解藥的事，我和你薛叔叔會繼續想辦法的。”薛夫人安慰之歲。
她很懂拿捏人心，先是拋出一個對之歲而言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引起之歲的愧疚，後又說出一件不那麼難辦的事，輕而易舉就能讓之歲這般年紀的小姑娘上鉤。
 |
之歲如薛夫人所願，急切道：“伯母，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勸顧言川的，也會好好管束顧年，決不讓他們傷人。”
薛夫人露出滿意的笑，擡手摸了摸之歲的頭髮，“歲歲，現在人類這邊只有你能得顧言川幾分好臉色，他掌握着喪屍大軍，我們奈何不了他，伯母雖心疼你，卻什麼都做不了，還要麻煩你爲我們周旋。”
“不麻煩，我也想出一份力，要是能幫到你們，我很開心。”之歲捏住衣角，真心實意道。
“好孩子。”薛夫人抱住之歲，心疼道。
目的達到，薛夫人放心不少，她不害怕這次談話的內容傳到顧言川耳中，基地研製解藥的事，顧言川一清二楚，根本不算祕密。
至於後頭那些話，只要說出來能讓之歲振作，想來顧言川不會介意，即便他動了怒，想殺她，但能說服之歲爲他們做事，即便她死了，也能瞑目。
好在之歲沒有讓她失望，仍然站在人類這一邊，有了今天這番話，之歲一定會竭盡全力求顧言川研製解藥，約束顧年的行爲，對人類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之歲回抱着薛夫人，目光落到半空，虛虛浮浮，讓人看不清裏面的神情。
薛夫人出現的正是時候，接下來她的轉變纔不會引起顧言川的懷疑，想着任務馬上就能完成，之歲不由笑起來。
她已經爲自己選好了離開的方式，就是不知道顧言川最後受不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