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知行一開始可能會因爲騙了之歲而心虛愧疚,但是之歲的懷疑和質問也會讓晏知行覺得之歲根本不相信他。
因爲在晏知行看來,自己確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之歲的事,他只是去見了一下老朋友,那個吻不過是個意外。
之歲微垂眼瞼,眼中透着冷意。
【大人,那您現在要怎麼辦?您會去找晏知行吵架嗎?】八兩支着腦袋,胖乎乎的小手在臉上一點一點的,好奇地問着之歲。
“現在不是攤牌的好時機,只有兩張照片,晏知行完全可以說有人想害他,特意p了這些圖,或者他也可以說那個吻不過是個意外,他不是故意的,騙我只是不願意讓我胡思亂想。反正僅憑這兩張照片和幾條短信,錘不死他,弄不好會讓本座自己下不來臺。”之歲解釋。
“而且原主是一個付出真心就會百分百投入的人,她不會隨便懷疑自己相信的人,有什麼委屈也喜歡憋在心裏,晏知行這段時間對本座很好,如果本座僅憑几張照片就找他對峙,這也不符合原主的性子。”之歲接着道。
“可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它就會破土而生、越長越大,顧清辭一定還有後手,而晏知行和她肯定會自食惡果。”之歲語氣平淡,卻隱隱透着雷霆萬鈞的氣勢。
“而且,這鈍刀子殺人才疼啊。”之歲目露寒光,一臉冷色。
【大人威武,小仙就拭目以待了。】八兩眼中閃着光,一副期待的樣子。
下一秒,八兩便見之歲捂着嘴巴,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眼淚立時落了下來,身體微微發顫,看起來好不可憐。
雖說八兩清楚之歲的演技很是精湛,但此刻看着之歲變臉一般的演技和說來就來的眼淚,還是被驚得目瞪口呆。
八兩心道:不愧是之歲大人!
之歲哭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緩了過來,她擡手擦拭眼淚,明亮的眼眸中滿是悲傷,眼眶通紅。
之歲回撥了那個神祕號碼,一直無人接聽。
她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打起字,發給那個神祕號碼:你到底是誰?你想做什麼?
之歲等了一會兒,沒有人回覆。
她動作僵硬地穿好衣服,下牀的時候險些跌倒。
之歲走到衛生間,洗了洗臉,待看不出眼睛的紅腫後,才腳步虛浮地走出房門。
晏知行在大廳等着之歲一起喫早飯,之歲落座後,臉色還是有些發白,眼睛裏隱隱有血絲。
她一直低着頭,沒有拿正眼看晏知行。
晏知行見之歲與往常大不相同的樣子,心中疑惑,“歲歲,怎麼了?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哪裏不舒服嗎?”
之歲這纔看向晏知行,勉強擠出一個笑,“我沒事。”
說完,之歲不再開口,拿起擺在面前的豆漿,這豆漿是剛剛盛的,從碗中冒出來的熱氣飄到之歲臉上,熱氣和水汽烘得之歲難受,一直堵在心口的鬱氣發不出來,之歲毫無徵兆的落了淚。
天地良心,之歲不想在晏知行面前哭,可是她真的很難受。
之歲連忙低下頭,輕輕吸了吸鼻子,想把眼淚逼回去。
晏知行從之歲坐下來就一直關注着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之歲哭了,他皺起眉,一早的好心情全沒了。
“歲歲,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會哭?”晏知行問道。
之歲將頭埋得更低,晏知行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聽到她略帶哽咽的聲音,低低的,悶悶的,“我沒事,只是有點反胃。”
晏知行以爲之歲是害喜,他問過王阿姨,女子懷孕的時候確實容易反胃噁心,但之歲有孕以來並沒有這種症狀,想來是驟然反胃,讓她有些不適應。
晏知行驅動輪椅,來到之歲身邊,輕撫着之歲的背脊,“歲歲,這應該是懷孕的正常現象,你不要害怕。”
之歲的身體在晏知行碰到她的那一刻微微僵住,她很想甩開晏知行的手,那只手撫在她的背上,讓她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張照片上相擁的兩人,這令之歲的心中十分牴觸。
可她又告訴自己,不該僅僅因爲一張照片就懷疑他,萬一自己錯怪了他,那他們好不容易維繫的感情豈不是要受到重創。
之歲死死咬着牙,不讓自己露出哭腔,微啞着嗓子道:“嗯,我就是一時難受,讓我自己緩一會兒就好了。”
晏知行沒有就此離開,他擔心之歲不舒服,一直撫着之歲的背,想寬慰她,孰不知之歲此刻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他。
之歲強忍着心中的酸澀,放下碗,輕輕地說:“知行,我有點難受,先回房間了。”
說完,之歲也不等晏知行回答,拂開他的手,徑自離開了。
晏知行看着之歲的背影,眼中閃過暗色,手指輕輕地敲擊着輪椅的扶手,這是晏知行思考時常做的動作,他覺得之歲今天很不對勁,好像在刻意避着他。
之歲回到房間,忍住心中的鬱氣,打開手機,那個神祕號碼並沒有再次發來短信。
之歲說不清是失落多一點還是慶幸多一點。
失落於得不到事情真相。
慶幸於或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之歲癱軟在牀上,提不起力氣,她不知道如果那些照片是真的,她該怎麼辦?安安該怎麼辦?
害怕和恐懼席捲着之歲全身,失重感令之歲有些喘不過來氣,她雙手交叉環抱住自己,希望這樣的姿勢可以給自己一點安全感,讓她不至於那麼難受。
之歲的腦子裏一會兒閃過晏知行和別的女人的擁吻照,一會兒閃過他看自己時專注的眉眼,真真假假,讓之歲分不清,她默默地流着淚,牙齒緊緊咬着下脣,在嬌嫩的脣瓣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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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哭是很傷身的,之歲覺得她哭得腦袋有些缺氧,肚子也泛起木木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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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間,之歲睡着了,臉上還掛着幾道淚痕。
*
直到晚上,之歲才慢慢醒來,她覺得自己的嗓子很乾、隱隱發疼,頭也頓頓地疼,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
之歲勉強睜開眼,餘光掃向趴在牀邊的晏知行,愣愣地看着他。
回過神來,之歲發現自己的手被晏知行牢牢攥着,她想把手拽出來,怎奈晏知行攥得太緊了,之歲一直掙不開,反而把晏知行弄醒了。
他看着醒過來的之歲,眼中閃過喜悅,“歲歲,你醒了。”
晏知行的聲音啞啞的,帶着一絲激動,他的眼睛裏滿是血絲,看起來很憔悴。
之歲聽到他激動的聲音,鼻子酸酸的,她微垂眼瞼,錯開晏知行的目光,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慕白說你是心緒不寧,所以才睡得久了些,所幸沒什麼大事。”晏知行十分後怕,聲音裏帶了一絲微顫。
他早上見之歲有點不對勁,便一直提着心,辦公的時候一直無法專注,便想着去主臥看看之歲。
到主臥後,晏知行發現之歲睡着了,他以爲之歲是太難受了,想睡一會兒緩一緩,爲之歲蓋好被子後就離開了。
結果一直到中午,之歲還是沒醒,晏知行心急如焚。
所幸林慕白今天恰好來別墅看望晏知行和之歲,他爲之歲看過之後,直言之歲是太累了,又哭得傷身,這才一直沒有醒。
晏知行聽林慕白這麼說,眼神微暗,心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之歲爲什麼會哭?
晏知行沒心情處理事務,一直守在之歲牀邊,他中午沒有休息,午飯晚飯也沒喫幾口,剛剛實在是太累了,才趴在牀邊小憩了一會兒。
“歲歲,你到底怎麼了?”晏知行問道。
之歲眼神閃爍,沒有回答晏知行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