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歲掀開被子，拿起之前的衣服，準備穿上。
謝若初眸光微動，走到之歲身邊，按住她的肩頭，“穿昨天那件衣服。”
“可是，我要去廚房做飯，穿着它不方便，而且一不小心，便會把它弄髒。”之歲爲難，並不贊同謝若初的話。
“聽話，穿上，今天不用你做飯。”謝若初不爲所動。
“啊，不用我做飯？”之歲驚訝。
“正是，我剛剛去村裏王大娘那裏買了點喫食。”謝若初解釋道。
“什麼？”之歲不解。
“月月，你這段時間爲了照顧我，實在辛苦。昨日我取得錢夠我們一輩子花銷，等過幾天我們就搬到鎮上，到時候我請幾個丫鬟婆子操持家務，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謝若初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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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歲聽的一愣，去鎮上生活？還要請丫鬟婆子？
這要耗費多少銀錢啊！
之歲雖然從謝若初的談吐氣度和他那件破爛的綢緞衣服中，猜測出謝若初應該有些家底，但她沒想到謝若初竟然這麼有錢！
昨日之歲腦子一直暈乎乎的，沒想到問謝若初外出收穫幾何。
“若初，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會來到霧山？”之歲看着謝若初，眼中滿是疑惑。
之歲以前不好意思問謝若初的身世問題，畢竟他傷重至此，一直沒有人來桃花村尋他，而他自己也絕口不提自己的家事，之歲隱隱覺得謝若初和自己一般沒有家人。
一來之歲和謝若初到底相識不久，她不好直接問他這些事，二來之歲不想提及謝若初的傷心事，因此，之歲對謝若初的身世來歷一無所知。
但是昨天謝若初對之歲那般親近，也給了之歲幾分勇氣，她方纔問出口。
聽到之歲的問題，謝若初身子微僵，眼神似迷茫、似慌亂，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若初，如果你不方便說的話，可以不告訴我。”之歲見謝若初臉色不好，慌忙開口。
之歲以爲自己碰到了謝若初的痛處，心中自責，殊不知謝若初只是無話可說。
難道要讓謝若初告訴之歲，他是上三界的帝君，來到她的身邊只是別有用心，想殺了她，成就大道嗎？
不，他絕不會讓她知道。
“沒什麼，我只是一時不知該怎麼跟你說。”謝若初回神，扯出一抹笑。
他坐到牀邊，直視着之歲，“我沒有父母，被一位長輩收養，自小習武，爲他守護家族，這次來是爲了辦一件事，意外遇到了你。”
之歲抿脣，目帶憐惜地看着謝若初，原來他真的和自己一樣，沒有父母，孤身一人。
“你要辦的事很重要嗎？”之歲不忍問謝若初有關他父母的事，轉移着話題。
“很重要，如果辦不成，家族便會覆滅。”謝若初聲音凝重。
“啊，這麼嚴重嗎？”之歲驚呼，能讓一個家族覆滅，這件事該有多重要。
“是啊。”謝若初附和。
“那你的事情辦妥了嗎？”之歲出聲詢問。
“就快辦好了。”謝若初看着之歲，眼底深處暗蘊傷痛。
“太好了。”之歲沒有看懂謝若初眼中的複雜，真心爲他高興。
看着之歲無知無覺的樣子，謝若初心中酸澀難當，你知不知道，當你真正愛上我的時候，你就會死。
謝若初不想繼續說這件事，“月月，我沒有家人，還請你不要嫌棄我。”
謝若初想借沒有父母的事朝之歲示弱，把之歲糊弄過去，不讓之歲追問他要辦的事是什麼。
之歲果然上鉤，她清澈的眸子裏滿是心疼，認真地看向謝若初，“若初，我和你一樣沒有家人，你從沒有嫌棄過我，我又怎麼會嫌棄你呢。”她的聲音堅定又溫柔，似涓涓細流劃過謝若初的心，微微撫平他的恐懼。
說完，之歲握住謝若初的手，輕輕道：“若初，我會永遠陪着你，做你的家人。”
謝若初腦中的弦應聲而斷，他乃靈氣化孕而成，無父無母，但他從不在意這些，相反，沒有牽掛，沒有所愛，便沒有負累，對他來說是一樁幸事。
此刻聽着之歲的話，他陡然改變了想法。
有這樣一個人，天上地下，碧落黃泉，都願意陪着你，時時刻刻牽掛着你，這樣的感覺竟然還不錯。
他的月月會一直陪着他，謝若初心中生髮出一股難言的感動，剛剛瀰漫至全身的痛苦慢慢散去。
謝若初回握住之歲的手，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暖，謝若初心神恍惚，月月，你會原諒我吧。
“月月，我們不提這些了，你先穿好衣服，我去給你拿飯。”謝若初交代完，起身離開。
之歲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玩味。
謝若初這一次沒有和原主那一世一樣，編謊言騙她，而是半真半假的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經歷，可見他已入局，漸漸對她交付真心。
謝若初，想要我的心，你便要先捧出你的心給我，真真假假，只怕你自己都分不清了，以身入局，便要承擔後果。
這是你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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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飯，謝若初引着之歲來到桌子前。
“月月，現在我便教你識字。”謝若初低頭看向之歲。
之歲聞言，喜上眉梢，拉住謝若初的衣袖道：“若初，你真好！”
亮晶晶的眼眸燦若星辰，看得謝若初心尖微顫。
“能學這些，月月便這麼高興嗎？”謝若初不由問出聲。
之歲連連點頭，“當然！我想學會讀書識字，將來能看懂話本故事，以前只是聽被人講，我想自己親自看看那些故事，體味其中的樂趣！”
越說，之歲的眼睛越亮，彷彿開心到極點。
謝若初被她的歡喜感染，也露出笑容，心中殘留的最後一絲痛苦煙消雲散。
“來，我先教你認認這些東西。”謝若初開口道。
“這是麻紙，最適合用來練字。”
“這是毛筆，是用兔毛做成的。”
“這是墨水，這是硯臺。”
謝若初一一指給之歲看。
“可記下了？”謝若初出聲詢問。
“記住了。”之歲乖巧迴應。
聞言，謝若初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越發覺得之歲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