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若初丟下之歲，快步走出屋子，奔向霧山。
一路迎着風，謝若初來到霧山深處。
他遏制不住心中的暴虐，右手直直地朝一棵大樹的樹幹砸去，帶起一陣勁風，距樹幹堪堪一線距離，謝若初猛地收回力氣。
他不能這麼做，萬一受了傷，一定會嚇到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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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現在做什麼事都會下意識顧及之歲的感受，謝若初的心猛地一沉，眼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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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良久，他還是沒有繼續剛纔自虐的行爲。
剛剛他用了十成的功力，猛然收回力道，到底傷了自己，嘴角流出一絲血跡。
喉嚨裏涌起的血腥氣使謝若初心中戾氣更甚，他惡狠狠地擦下嘴角的血跡，眼中蘊滿暗沉之色。
再不找些事情發泄，他真的會發瘋。
謝若初眼中閃爍着瘋狂的光芒，像一只絕望的困獸，負隅頑抗。
他冷冷一笑，繼續往霧山最深處前進，那裏不乏老虎一般的猛獸，進去和送死沒有兩樣，霧山附近沒有一個人敢踏足。
謝若初卻絲毫不怵，沒有半點猶豫地朝着那裏走去。
他需要痛苦地打上幾架，最好能見血，纔可以壓下他心中的不安和痛苦。
爲了不讓外衫染上血跡，謝若初將外衫脫下，扔到地上。
“吼——”
霧山深處傳來一陣陣猛獸的怒吼，伴隨着打鬥聲，響徹雲霄。
謝若初赤身站在一堆猛獸屍體中間。
他如玉的肌膚上遍佈星星點點的鮮血，嘴角拉成一條直線，墨發隨風飄揚，眼中滿是猩紅的嗜血之色，看起來不像是仙界清冷尊貴的帝君，倒像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他隨手撿起丟在地上的外衫，揚長而去。
在小溪邊清理好身上的血跡之後，謝若初穿上外衫，啓程回家。
過了晌午，謝若初纔回來。
之歲一直守在門口，四處張望，等着謝若初回家。
遠遠地，之歲便看到了謝若初的身影，她臉上的焦急之色褪去，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若初，你回來了。”之歲朝謝若初走去，聲音中滿是喜悅。
“嗯，我回來了。”謝若初此時面色如常，眼神溫和，聲音溫柔，和剛剛在霧山殺紅了眼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若初，我把字練好了，你去看看，好嗎？”謝若初離開的時候到底傷了之歲的心，她雖然不知道謝若初爲什麼會生氣，卻還是下意識想討好謝若初。
少女的聲音怯怯的，眼中的喜悅被擔心取代。
謝若初心中微嘆。
他舉起手中的獵物給之歲看，“我去霧山爲你捉了一只兔子，你看看可還喜歡。”
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被謝若初抓在手中，它睜着紅彤彤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之歲，全身上下沒有一點雜色，蜷着身子，像一個大雪球。
之歲驚呼，“好可愛！若初，謝謝你。”
聽着謝若初溫柔的聲音，聽着眼前可愛的兔子，之歲猜想謝若初已經消氣了，她鼓起勇氣，示意謝若初將兔子交給她。
謝若初挑眉，“我爲月月帶來了稱心的禮物，月月怎麼沒有半點表示？”他將手中的兔子舉高，之歲即便是踮起腳，也沒有辦法夠到它。
之歲微微皺眉，“若初想要什麼？”
謝若初聞言，輕笑出聲，指了指嘴角的嘴脣。
“什麼意思？”之歲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月月能懂的，再好好想想。”謝若初繼續賣關子。
之歲垂下眸子，抿着脣，若有所思。
“若初，我還是不太明白。”之歲想了許久，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她仰着頭看向謝若初，眸子中一派天真。
謝若初無奈，低下頭，將兔子放到之歲手中，一人一兔，一齊睜着眼睛看向謝若初，好像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呆萌可愛。
謝若初眸色微深，低下頭，在之歲脣邊落下一吻，蜻蜓點水一般溫柔，在之歲心間蕩起一陣陣漣漪。
她眨着眼睛，呆呆地看着謝若初，這便是若初想要的禮物？
“月月，對不起，剛剛你問我的問題，我想現在回答你，我喜歡你，是因爲你值得，你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姑娘，我深深爲你着迷。”他的聲音蘊滿溫柔，眼神彷彿一陣漩渦，吸引着之歲跌入其中。
之歲微微一愣，她，真的有若初說得那般好嗎？
之歲的眼眶不可抑制地泛紅，眼中蘊起霧氣，不知道怎麼迴應謝若初的讚賞。
謝若初看見之歲眼中的動容，心中滿意，眸子裏閃過一抹暗色。
忽然，之歲踮起腳，在謝若初脣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一吻畢，之歲抱緊懷中的兔子，轉身離開。
“我去把飯熱一熱。”走出一段路，之歲丟下一句話，說完，小跑着奔向廚房，腳步微微凌亂。
謝若初看着之歲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月月，如果那一天註定會到來，你我終將走上死局，不如讓這一天快些到來，待到我們回到上三界，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謝若初打定主意後，對之歲越發上心，事事遷就，比之以前更顯溫柔，他會陪着之歲一起曬草藥、會陪着之歲看日出、會陪着之歲練字讀書，之歲看謝若初的眼神愛意也越發明顯。
時間倏忽而過，轉眼間已過一月。
這天，謝若初捂着之歲的眼睛，一路帶着之歲往房間走。
“若初，你要帶我做什麼啊？”之歲被絲帶捂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只能跟着謝若初的腳步走。
謝若初一副神神祕祕的樣子，之歲不免好奇。
“月月，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到了。”謝若初撫着之歲的手，小心翼翼地引着之歲往前走。
“小心門檻！”他溫聲提醒之歲。
“嗯。”之歲擡起腳，跨過門檻。
她將自己全身心地交付給謝若初，完全聽從他的指示。
“到了。”謝若初停下來。
他放開之歲的手，來到之歲身後，爲之歲揭開蒙在眼上的絲帶。
陡然看到光亮，之歲的眼睛微微刺痛，她下意識閉上眼睛，擡手擋住眼前的光。
待之歲再次睜開眼，她被眼前的景象吸引，眸子微微張大，眼中是掩不住的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