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湮劍飲了太多人的血，月光下，劍身反射出冷芒，殺伐之意畢現。
謝若初將青湮劍拔出，看着自己的佩劍，謝若初的心裏卻沒有歡喜，只有濃濃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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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不得將此劍折斷，握着劍的手微微顫抖。
思索良久，謝若初到底沒有動手。
只這一次，月月，待回到上三界，我便不會這般進退兩難了，屆時，我一定會護好你，謝若初在心中暗暗發誓。
“主人，您回來了。”青湮劍靈甦醒，化作實體，向謝若初行禮。
他是一個青年男子的模樣，五官生得不俗，身上縈繞着青色光芒，着一身黑衣。
青湮劍靈生性桀驁，向來誰都不服，獨獨對謝若初忠心耿耿。
看着追隨自己多年的得力手下，謝若初面無表情，微微頷首，此刻，他似乎變回了那個威震八方、殺伐果決的青川帝君。
下一瞬，謝若初轉身離開。
青湮劍靈見怪不怪，也面無表情地跟在謝若初身後。
“主人，我既甦醒，就證明您馬上便可修成大道，重返上三界，屬下恭喜主人。”走出一段距離，青湮劍靈方纔開口。
此話一出口，謝若初的表情微微一變，眼神陡然變得危險。
倒也不是青湮劍靈故意想提及謝若初的傷心事，而是在他看來，帝君從不在意任何人，一心向往大道，一個用來勘破情關的女子，於帝君而言，不過如同死物，又怎麼因爲他這番話而動怒。
青湮劍靈說得隨意，彷彿之歲的性命根本不值得一提，這樣輕慢的態度讓謝若初剛剛壓下的暴戾再次在胸中翻涌。
謝若初的眼神變得危險，冷冷出言：“閉嘴！”
謝若初雖然萬事萬物都不放在眼中，但對陪了他上萬年的青湮劍靈還是有些不同的，可這次他的聲音中竟隱隱含着殺意。
冰冷如寒刀的聲音激得青湮劍靈心中一顫，他忙低下頭，“是。”
幾萬年未見，帝君還是竟比以前更冷漠了。
“化回原身。”謝若初再次冷冷開口。
“是。”話音剛落，青湮劍靈變回本體。
謝若初將它接住，握在手中。
他從容地走着路，唯有眼中不斷變幻的複雜神情昭示着他心中的不平靜。
*
之歲坐在一桌子飯菜前，支着腦袋，等待謝若初回來。
實在太困了，之歲的腦袋一點一點的，下巴幾乎砸到桌子上。
謝若初剛進屋子，便看到之歲這般可愛的樣子，心中痛意更盛，不知月月知道真相之後，還願不願意原諒他。
他勉強穩住心神，走到之歲身邊，輕輕將她抱起，走向牀邊。
“唔——”
還沒等到謝若初把之歲放到牀上，之歲便醒了過來，她睜着朦朧的睡眼，眸中盛滿迷茫，下意識打量起四周。
待視線轉到謝若初身上，之歲的眼睛猛地變大，驚喜萬分，“若初，你回來了！”
此時她已完全清醒，意識到自己正被謝若初抱在懷中，她的面頰微紅，小手推搡着謝若初，“放我下來！”
謝若初不聽她的話，繼續抱着之歲，及至牀邊，謝若初彎下腰，將之歲輕輕放到牀上，爲她褪去鞋襪。
“早些睡覺，我不是說過了，等不到我就不要強撐。”謝若初順勢坐到牀邊，語氣裏滿是疼惜。
這一個月以來，他每次回來，基本都會見到之歲在桌子前打盹的模樣。
謝若初跟之歲說過很多次，不必等他，之歲當時答應的好好的，第二天，照等不誤，謝若初對她沒了辦法，只能由着她，但每次還是會提醒她一遍。
他以爲之歲今天還是會和以前一樣，乖巧地答應，然後繼續我行我素。
沒想到，今天之歲竟然罕見地沒有拿“我記下了”敷衍他，反而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良久，之歲方擡起頭，認真地看向謝若初，“以前李大哥告訴我，李伯伯每天打獵很晚纔回來，李嬸嬸便會一直留一盞燈等他，李嬸嬸是桃花村有名的賢妻，她做的事必定都是好的，我要向她學習。”
“若初，我說過我會做你的家人，我雖然沒有做別人妻子的經驗，但我會去學，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之歲繼續道。
她的眼神真摯又熾熱，裏面的情誼幾乎灼傷謝若初的心，他愣愣地看着之歲，眼底隱隱泛起霧氣。
原來這便是她一直等着自己的原因嗎？
謝若初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在她滿心歡喜，笨拙地學習如何做他妻子的時候，他卻在想着如何獲得她全部的真心，盤算着如何殺了她！
謝若初，承認吧，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喜歡。
他狼狽地錯開之歲的眼神，眸中滿是痛苦。
爲了不讓之歲起疑，謝若初不敢悲痛太久，當他再次看向之歲的時候，已經將眼中的悔恨無奈妥善地藏了起來。
他握住之歲的手，輕笑，“我也是第一次做別人的夫君，什麼都不會，還請娘子多擔待。”
這一聲娘子叫得之歲面紅耳赤，她佯裝生氣道：“別亂叫！”
說完，之歲動作迅速地躺到牀上，轉過身，背對着謝若初，蒙上被子。
“我要睡覺了！你不許再說話了！”被子裏傳來她甕聲甕氣的嬌斥。
謝若初見狀，微微扯起脣角，眼神卻無比哀傷。
他脫下外衫，也上了牀，將之歲圈在懷裏。
“月月，看着我！”謝若初的聲音裏隱隱帶了一絲哀求，他怕過了今天，之歲再也不會對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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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歲紅着臉轉過身，悶悶道：“有什麼事嗎？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太開心。”
望着之歲關切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謝若初想把自己的目的和盤托出。
可他生生忍住，已經走到這一步，說與不說，早已沒有什麼區別了。
“沒什麼，就是明天便要和你成婚了，我有點緊張。”他哄騙着之歲。
“若初，別怕，有我陪着你！”之歲以爲謝若初真的緊張，出言寬慰他，她握住謝若初的手，希望能給他力量。
“嗯。”謝若初回握住之歲的手，悶悶道，“早些睡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