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一定要我殺了你？”他發出疑問。
之歲聞言，以爲謝若初要鬆口了，眼中閃過一抹喜色，“我好歹是妖界公主，如果死在一個無名小卒手中，也太丟人了。我若自殺，只會叫別人更加嘲笑於我，還會連累一直守衛玉清宮的侍衛和婢女。”
她分析的頭頭是道，各方都顧慮到位，看來自殺的念頭早便有了，謝若初心中涌起一股鬱氣，難以排遣。
“想來想去，死在帝君手中，我不必被人嘲笑，也不必連累他人，實在是最好的選擇。”說到這裏，之歲微微點頭，似乎爲找到這樣的好辦法而高興。
“當然，我也不是完全沒有私心，帝君畢竟騙了我，殺了我也能給帝君帶來一點點小麻煩，也算是報了你欺騙我的仇，你我也就互不虧欠了，所以帝君不要有什麼負擔。”之歲繼續佑惑謝若初。
更重要的是之歲知道如果謝若初殺了她，阿姊便絕不會嫁給他，那樣阿姊也不用和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在一起，她才能真正放心地離開。
說完，之歲靜靜地看着謝若初，等待他的答覆。
“你不在意你的父王母后嗎？你若死了，他們一定會傷心的。”謝若初語氣沉沉。
之歲身子微微一僵，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帝君管得未免太寬了吧。”
“我只是隨口問問，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強求，只是你的請求，恕我難以從命。”謝若初轉過身，作勢要走。
“站住。”之歲急了，抓住謝若初的袖子。
謝若初停下腳步，將之歲的手打落，轉過身，同樣面無表情地看着之歲。
“公主，我勸你，還是說出實話爲好。”謝若初聲音裏帶着幾分危險，眼神晦暗不明，他始終不願意相信之歲是故意尋死。
“我說得就是實話，既然我父王母后可以隨意犧牲我，那我也不要他們了。”之歲的聲音裏帶着哭腔，眼眶微紅。
她倔強委屈的樣子和月月太像了，謝若初微微晃神，但她終究不是月月，謝若初痛苦地閉了閉眼。
再次睜開眼眸的時候，謝若初的眼中一派冷意，他沉沉出聲，“好，我答應你。”
“真的，你沒有騙我。”之歲溼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謝若初，生怕他反悔。
“我不騙你。”謝若初咬牙切齒地說道。
之歲聞言，立馬收回眼中的淚意，她不甚在意地擡手擦拭着臉上的淚痕，又變回之前那副淡漠無波的表情。
看着之歲的變臉絕活，謝若初幾乎將一口牙都咬碎，若此時他再看不出來之歲剛剛是在騙他心軟，那他就真的是一個絕世大傻子了。
謝若初狠厲的目光射向之歲，之歲一點也不害怕，冷冷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堂堂仙界帝君，總不至於說話不算話吧。”
“自然不會。”謝若初氣得聲音都在發抖，如果不是之歲長着和月月一樣的臉，他真想打她一頓。
“那便好，我們商量商量用什麼辦法好，我覺得不論是被一劍穿心還是被砍下頭顱，都死得太不體面了，帝君，你說是不是？”之歲淡淡開口，彷彿不是在談論自己的生死，而是在和謝若初討論今天喫什麼爲好。
一劍穿心如魔咒一樣困住謝若初，他的心像是被千把萬把利劍刺透，不停地流着血，以至於謝若初沒能聽清之歲後面的話，只呆呆地望着之歲。
“帝君，帝君，你怎麼了？”之歲呼喚着謝若初。
“沒什麼，你繼續說。”謝若初回過神，平靜開口。
之歲沒有和他計較，繼續道：“喝毒藥太疼，七竅流血，面容不堪不行，仙法攻擊有損神魂，神魂撕裂太可怕了，也不行……”
之歲一連提出好幾十種死法，又一一否定，如果不是她的語氣太過認真，眼神太過清澈，謝若初幾乎以爲之歲是在耍他。
“這樣吧，我聽說帝君你有一個上古法器，名叫崑崙鏡，可以讓人進入夢境，難以脫離，無知無覺地死去，不如，帝君把崑崙鏡借我用用，好叫我死得體面些。”說到這裏，之歲的聲音有了細微的起伏，暗含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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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若初總算明白，之歲爲什麼一定要求他殺了她，原來她是打上了崑崙鏡的主意，想死得不那麼難堪。
想到這裏，謝若初心下難受，進入崑崙鏡的人，難有生還的可能，幾乎必死無疑，他明白之歲確實不想活了。
“好，我答應你。”謝若初艱難開口。
之歲挑眉，眼中總算浮上一層笑意，“多謝，你欠我慕之歲的，便一筆勾銷。”
她特意提及慕之歲三個字，也是爲了告訴謝若初，他欠月月的並沒有還清。
謝若初明白之歲的意思，心中痛意更盛。
他擡手幻化出崑崙鏡，舉到之歲面前，“給你。”
之歲沒有多想，拿住鏡子，忽然一股白氣直鑽向之歲額頭，她立時昏了過去。
謝若初接過之歲，將她抱在懷中，聲音低沉，眼中染上瘋狂之意，“你說你不是我的月月，沒關係，只要你忘掉這一切，我的月月就會回來了，我會把你變會原來的模樣。”
說着，他將頭埋進之歲的頸窩，嗅到之歲身上淡淡的草藥清香，他的心中稍安，“你騙我，你怎麼可能不是我的月月。”
之歲早防備着謝若初，當他二話不說就拿出崑崙鏡的時候，之歲便覺出一絲不妙，進入了混沌空間。
說時遲那時快，那縷白氣沒有攻擊到之歲，否則她真的就失憶了，那樣任務難度只會呈指數增長。
之歲微微鬆了口氣，看着謝若初死死抱住原主的身體，眼中泛起嘲諷的冷意，謝若初，等本座醒來，你可不要太驚訝。
本座佈局這麼久，一定會一點點打碎你的自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謝若初將之歲抱起來，重新放回玉清池中。
“月月，別怪我，我一定會讓你回到我的身邊。”他的聲音裏滿是期待，似乎看到了那個乖巧天真，一心一意相信他的月月。
聽到外面的動靜，謝若初化作一道白光，返回青月宮。
月月，待我處理好那些瑣事，便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