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歲痛苦的表情使謝若初心中升起無盡的悔意，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之歲不會這麼痛苦。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之歲忽然崩潰出聲。
謝若初的身子一僵，聯想到之歲說的紅衣女子，他的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之歲看到的那個女子是他的月月！
恐懼如潮水一般襲上謝若初的心頭，謝若初不敢想象萬一之歲真的記起了人間的事，他該怎麼辦。
不，不會的，謝若初死死壓下這個念頭。
“姑娘，求你了，不要再想了。”謝若初的聲音微顫，帶着明顯的害怕和不安。
之歲陷入到自己的情緒中，沒有理會謝若初，她面色慘白，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喘着氣，試圖讓自己舒服一點。
謝若初沒有得到之歲的回覆，心中的恐懼更甚。
他閉了閉眼，手中釋放出一道仙力，那道仙力似有生命一般，鑽入之歲的眉心。
仙力慢慢遊走在之歲身體裏，使她白皙的肌膚表層隱隱泛起薄薄的熒光。
柔和治癒的仙力一點點撫平之歲的痛苦，她好像被一汪水包裹着，慢慢恢復神智。
她緩緩睜開眼，看着謝若初焦急的面龐，心中微軟，“多謝公子。”
“無妨。”謝若初不甚在意地搖頭。
之歲用手撐着地，準備站起來，謝若初連扶住她，在謝若初地幫助之下，之歲慢慢站了起來。
“多謝。”待站穩後，之歲輕輕拂開謝若初的手，向謝若初道謝，她的聲音平和，可算得上溫柔。
“姑娘不必這麼客氣。”謝若初原本還因爲之歲鬆開自己的手而難過，下一刻聽到之歲柔和的語氣，他的心中劃過一絲歡喜，爲之歲的轉變而雀躍。
感受到體內遊走的仙力，之歲目露驚訝，“公子竟是仙界中人。”
“正是。”
之歲莞爾一笑，“不知公子是仙界何族何派？”
擔心謝若初多想，之歲忙補充道，“公子不要多慮，小女只是想日後親自登門向您致謝，若您實在不便說出口，小女也不會強人所難。”
她的語氣真摯，眉眼間滿是感激之色，謝若初見狀，心中一喜，看來之歲對他的態度已經有所軟化，這對他接近她的計劃十分有利。
思及此，謝若初露出一抹燦爛的笑，讓人如沐春風，他看着之歲，眼中亮晶晶的，“在下無族無派，名喚謝若初。”
“謝若初，你的名字我聽起來好耳熟，好像在哪裏聽到過。”之歲聞言，喃喃道。
謝若初心跳如鼓，害怕之歲再想起什麼來。
他緊張兮兮地看着之歲，之歲也面帶狐疑地盯着他，“謝若初，謝若初……”
之歲在口中不停地重複謝若初的名字。
她每說一遍，謝若初的心便揪緊一分。
忽然，之歲的聲音消失，她擰着眉，緊緊盯着謝若初，一言不發。
之歲剛剛並沒有好好觀察謝若初，此刻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倒是看出了一點門道。
他身上的衣服是仙界獨有的月浣紗所制，月浣紗極爲名貴稀少，仙界能穿此紗的人不超過五指之數，想必他的身份一定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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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他的名字，還有出現的時間，之歲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公子可是仙界青川帝君。”之歲雖是在問謝若初，但語氣中卻帶了幾分篤定。
謝若初微微一笑，“正是。”他的月月真是一如既往的聰明。
謝若初的心稍稍放下，想來之歲並不是想起了人間的事，而是無意間聽過他的名諱，纔會覺得自己的名字耳熟，繼而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看起來頗爲自得，想來是覺得上三界最強者的身份足以讓自己折服崇拜，之歲在心中暗想，不啻以最大的惡意揣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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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冷一笑，剛剛還柔和平寧的神情驟然結上一層寒冰。
“就是那個退了我姐姐婚的青川帝君啊。”之歲的聲音裏滿是冰冷，還有一股深深的嘲諷。
謝若初嘴角的笑一僵，心中涌起不好的預感。
“帝君，您這麼尊貴的身份，怎麼還屈尊來我們妖界了。”之歲故意拉長聲音，將尊貴二字咬得極重，把對謝若初的不滿和厭惡表現得淋漓盡致。
謝若初喉頭一梗，不知如何接話，他沒有想到之歲對他退婚的事竟然如此不滿。
考慮到日後還要迎娶之歲，謝若初已經儘量把和慕如珍退婚的事辦得隱蔽周到。
他給足了妖界補償，一方面是想封了妖界的口，不將此事宣揚出去，另一方面也是爲了保全慕如珍的面子，不讓之歲因爲退婚的事遷怒於他，最重要的是借補償的藉口，把溫養神魂的藥送到之歲手裏，暗暗討好之歲。
他知道慕如珍疼愛之歲，一定會把藥給之歲。
謝若初自以爲自己做事滴水不漏，沒有哪一點能讓之歲對他不滿。
可之歲的表現卻給了他當頭一棒。
他忽然間明白，他退了慕如珍的婚這件事足以讓之歲對他的印象跌入谷底，不論後來他做了什麼，之歲都不在意，她只在意他讓她的姐姐受了委屈和輕慢。
即便那份委屈慕如珍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可她卻牢牢記着。
理清楚之歲的立場和想法，謝若初呼吸微窒，他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摒除了心中的慌亂。
“姑娘，你難道是妖界小公主？”謝若初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驚訝道。
之歲挑眉，冷聲道：“正是。”
她的臉上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和冰冷，涼涼地看着謝若初。
“是在下失禮了，公主安好。”謝若初朝之歲行禮。
“本殿不過區區妖界公主，怎受得起帝君如此大禮。”之歲不無嘲諷地說道。
之歲重新變回冷漠的樣子，和她剛剛歷劫歸來甦醒時一模一樣，滿眼淡漠冰冷，說話的語氣也似凝着萬丈寒冰。
整個人冷淡疏離，難以接近。
看着這樣的之歲，謝若初的心一沉再沉。
爲什麼之歲如此多變，一會兒是溫雅大方的端莊模樣，一會兒是淡漠疏離的冰冷模樣，還有之前淡漠自棄的厭世模樣，到底哪個纔是真的她。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他的月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