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奕望着窗戶，思緒飛遠。
用本源之力救之歲還是太沖動了，但既然做了，他便不會後悔，只是他既然付出了這麼多，自然不能只有這麼一點點收穫。
想到之歲那讓人難以琢磨的性子，景奕計上心來。
他擡起手猛地擊打自己的胸口，一股劇痛從身體裏傳來，景奕偏過頭，噴出一口血，鮮血散落在地上，開出一朵朵妖冶的花。
要想慕之歲的心頭血發揮作用，便需要她愛上自己，心甘情願地拿出心頭血纔行。
景奕知道之歲難以接近，她的內心一片荒蕪，除了慕如珍沒有人進得去，但他偏要做這第二個人，偏要得到她的心。
景奕擦着嘴角的血，將鮮血塗在自己的臉上，還有衣服上，一把扯開自己的衣領，將自己弄成一副悽慘模樣，眼神閃過勢在必得的神采，慢慢合上眼瞼，偏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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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景奕早早便醒了，但他一直沒有動作，假裝昏迷。
之歲遲遲未醒，靠在景奕肩頭，將他的肩壓到麻木，他忍不住將眼睛睜出一條縫，觀察着之歲。
卻見她仍睡得香甜，一點都沒有醒來的意思，景奕心下發苦，早知道不讓她靠着自己了。
下一刻，之歲哼唧出聲，眼瞼微動。
嚇得景奕立馬閉上眼。
他沒有看到之歲微彎的脣角，小樣兒，敢算計本座，本座便讓你喫些苦頭。
想是這般想，之歲面色不變，伸出手輕揉眉心，慢慢睜開眼。
她漸漸看清眼前的景象，被震得愣神。
身旁是一個尚帶稚氣的少年，面容俊美，渾身是血，隱隱透着幾分脆弱易碎的美。
之歲很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
他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之歲擰緊眉頭，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上下打量着他，似乎要將他盯出一個洞。
似乎是被之歲看煩了，少年緩緩睜開眼瞼，露出神祕美麗的紫色眼眸，眼神怯怯的，蒙着一層水霧，像是在森林裏迷路的小鹿。
少年白淨的臉上滿是鮮血，卻一點也不損他的美貌，反倒更襯得他肌膚勝雪，眉間的脆弱懵懂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微開的衣領露出他白皙的胸膛，引着人向更深處探究。
這樣一個琉璃一般的人兒，任誰看了心都要軟半分。
可惜，之歲是個冷血心腸。
她皺着眉，冷冷道，“你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之歲的聲音將他驚住，他眨巴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之歲，微微抿脣，頗有幾分委屈撒嬌的味道。
之歲挑眉，心中涌起一絲古怪，這些套路似乎都是她用過的，現在竟然有人用到了她身上，這種感覺還挺新奇。
下一刻，少年身子忽而前傾，伸出手，一把抱住之歲的腰。
之歲和他本就靠的極近，他又是忽然出手，之歲一時沒躲開，竟被他給得手了。
“放手。”之歲反應過來後，冷聲道，聲音裏壓抑着怒氣。
“主人，你終於醒了。”少年將頭埋在之歲頸窩，悶聲道。
他的聲音裏蘊滿委屈，活像是一個被無良主人拋棄的小可憐。
而之歲就是那個沒良心的主人。
之歲皺眉，“什麼主人？你到底是誰？”
少年聞言猛地擡起頭，不敢置信地看着之歲，控訴道：“你就是我的主人，難道你沒認出我嗎？”
之歲一愣，努力回想着自己昏迷前的場景，瞳孔微張，“你是那只冥虎！”
少年一言不發，冷哼一聲，爲之歲現在才認出自己而生氣。
“還是和以前一樣，脾氣不好，看來你確實是他。”之歲不肯喫虧，故意拿話噎他。
少年果然炸毛，把頭一偏，不看之歲。
看着他這般作態，之歲便想到他未化形時，只要一生氣，就將腦袋一偏，不理人的樣子，又蠢又呆，忍不住笑出聲。
“你別笑了。”少年惱羞成怒，呵斥之歲。
“大膽，再敢這麼說話，本殿便罰你日日去聖河裏鳧水……”之歲的聲音一頓，她忽然想到自己現在被關在密室，哪裏都去不成，更別說讓他去聖河裏鳧水了。
她的情緒忽然低落，不再說話，微垂着眼瞼，面上沒有太多傷情，景奕卻能從她的臉上看出無限的寥落。
那一刻，景奕在之歲身上看到了自己幼年時的影子，不爲族人所容，不被至親所喜，終日一個人，獨來獨往，蜷縮着舔舐自己的傷口。
不對，他比她強上幾分，起碼他有母親疼愛。
景奕知道她很難過，想到妖王妖后的所作所爲，景奕心中升起一股鬱氣。
以前他還慶幸甚至感念妖王妖后練就了愈骨咒，能助他再回巔峯，可現在看着之歲這麼難過的樣子，憶及之歲昨日寒症發作的模樣，景奕對妖王妖后便厭惡到了極點。
虎毒不食子，他們怎麼敢的啊？
就在之歲心煩神傷的時候，有人拽了拽她的衣袖，動作幅度很小，似乎是害怕惹怒了他。
之歲擡眼看向少年，跌進少年清澈的眸中。
“你不要難過了。”他的聲音很低，帶着幾分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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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難過。”之歲不承認，可聽着他安慰的話語，之歲的眼中隱隱泛起水光。
“我沒有哭，只是眼睛不舒服。”她欲蓋彌彰。
說着，之歲別開眼，不再看他。
景奕心中微苦，他放開抱着之歲的手，跪立在之歲面前，捧住之歲的臉，溫聲道：“眼睛不舒服的話，我給你吹吹。”
熱熱的氣息吹在之歲臉上，感受到少年悉心鄭重地對待，她愣怔在原地。
景奕也不比之歲好到哪裏去，他呆呆地看着之歲根根分明的睫毛還有細膩白淨的臉龐，捧着之歲的手微微發顫。
之歲的眼睛很好看，像一彎月牙，平時眼眸裏盛滿冰冷淡漠，此刻發發愣的時候，眼神迷濛單純，像鉤子一樣鉤着景奕的心。
他不由靠近之歲。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一股奇怪的氣氛縈繞在他們身邊，四周的空氣漸漸升溫。
景奕垂眸看着之歲嬌嫩的脣，眼神很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