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星，把刀放下。”沈鶴歸囑咐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利落地收刀，眯着眼冷冷地看着之歲，退到一旁。
沈鶴歸走上前，“手下唐突，嚇到姑娘了，實在抱歉。”
他眼含愧疚，語氣真誠，態度十分可親。
之歲不敢收他的道歉，忙福身行禮，“妾無事，公子不必道歉。”
這是假話，她的臉上尚還掛着冷汗，雪白的脖頸上泛着青筋，身子僵硬，根本就是驚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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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奇了，她跟上來不就是爲了貼上他，這算是一個好時機，她若聰明，此刻就該和他賣慘，再順勢求他憐惜。
這等煙花女子，所思所想很好猜，左不過攀附上一截高枝，依附着他人過活。
沈鶴歸長這麼大，碰到的歡場女子大多如此，還是頭一回看到之歲這樣木訥不開竅的。
但也有可能是她欲擒故縱的手段，沈鶴歸自然不願意把之歲往好的地方想，只把之歲往最壞處想。
“確實是在下管教下屬無方，姑娘不介意自然是最好的。”沈鶴歸微微笑着，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映出他眼底之歲的身影，之歲被他看得心如撞鹿。
“只是姑娘剛剛一直跟在在下身後，不知所爲何事？”他話鋒一轉，聲音微冷，打碎了之歲的綺念。
她臉色陡然變得蒼白，低下頭，不敢看沈鶴歸的眼睛。
沈鶴歸微微皺眉，雖然他確實需要她投懷送抱，也猜出了她想要攀附他的心思，但這些終究只是他的猜測。
凡事沒有證據，沈鶴歸都不會完全確信，他需要聽之歲親口說出自己的目的，哪怕他已經在心裏給之歲定了罪。
之歲垂着眸，雙手扯在一起，眼神飄忽。
沈鶴歸見此，更加確定心中所想，眸色微沉。
“公子，妾…妾想問問公子……”之歲終於下定決心，想把藏在心中多年的話說給沈鶴歸聽，不料還沒說完，沈鶴歸便捂住胸口，彎下腰，一副痛苦難忍的模樣。
他面色通紅，原本蒼白的臉燒得滾燙，胸口劇烈起伏，喘着粗氣。
“公子，你怎麼了？”之歲上前，扶住沈鶴歸，眼中是掩不住的擔憂。
“沒什麼。”沈鶴歸強忍着身體的異樣，拂落之歲的手。
之歲看着自己被掃落的手，顧不上心中的難受，又看向沈鶴歸，“公子，您沒事吧？”
“再往前一步，殺無赦。”寒星一手攙着沈鶴歸，一手持劍，對準之歲。
劍尖抵在之歲的脖子上，之歲卻毫不在意，一雙美眸緊緊盯着沈鶴歸。
寒星皺眉，身上釋放着冷意。
“寒星，放下劍。”沈鶴歸聲音沙啞，似乎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寒星聞言，收回手中的劍。
“姑娘，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不論你有什麼目的，請快點離開。”沈鶴歸擡起頭，看着之歲，一向平和的眸色此刻已經變得渾濁，整張臉發紅發熱，臉上、脖子上都泛着青筋。
他偏冷的聲線染上欲色，低沉暗啞。
沈鶴歸剛剛彎着腰，之歲看不清他的臉色，現在卻看得一清二楚，她雙腳像是被灌了鉛，根本走不動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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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歲自幼在風月場所長大，即便心中厭惡，有些東西，她還是知道的。
沈鶴歸分明是被下了催情藥。
“快走！”見之歲一動不動，沈鶴歸拔高聲音。
說完，他不停地喘着粗氣。
之歲怎麼可能走！想想自己的處境，日後她免不了要接客，如果第一次能同公子在一起，她是願意的。
但媽媽養着她，一直不讓她接客，一是想待價而沽，二也是想拔高她的身價，如果讓媽媽知道她在太守府失了身，她不會有好下場。
再有，自薦枕蓆這樣的事，她做不出。
之歲想走又放心不下沈鶴歸，不走又做不出不要臉皮的事，進退維谷，神情掙扎。
沈鶴歸忽而彎下腰，劇烈咳嗽起來。
之歲再也繃不住，走到沈鶴歸身邊，“公子，妾不走，妾知道，公子此刻需要妾。”
沈鶴歸聞言一怔，即便知道這個女人別有所求，可他還是忍不住被她話裏的擔憂和堅定迷惑。
失神只是一瞬，沈鶴歸反應過來後，眼中是更深的厭惡。
果然，這樣的女人慣會籠絡人心。
既然你自己不肯走，那就不要怪我無情。
沈鶴歸假裝失去理智，一把抱住之歲，將之歲打橫抱起，閃身進了一旁的屋子。
寒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畫面，眸中是深沉的痛惜，他家清風朗月的公子，怎麼就要被一個青樓女子染指了。
而一直躲在暗處的人終於放下心，閃身離開，夜色沉沉，誰都不知道他曾出現過。
沈鶴歸抱着之歲一路走到牀邊，將她丟到牀上，他取下之歲頭上的紅綢，矇住之歲的眼睛。
“公子。”陡然被矇住眼，之歲驚呼出聲。
“別說話。”沈鶴歸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之歲的脣上，他微喘着粗氣，直勾勾地看着之歲，空氣漸漸變得粘膩。
之歲其實也不是完全看不見，她能透過紅綢隱隱看出沈鶴歸的輪廓，知道他一直在自己身邊，之歲的心微安。
耳邊是沈鶴歸壓抑的喘息，脣上是沈鶴歸的手，之歲被沈鶴歸得氣息包圍，臉跟着燒起來。
沈鶴歸見狀，眸色微暗，他一只手搭在之歲的脣邊，一只手慢慢摸向枕頭下面。
那是一個錦盒，裏面藏着一只沈鶴歸千金購來的蠱蟲，蠱蟲很小，通體雪白，身上隱隱流轉着熒光。
沈鶴歸將蠱蟲放到之歲手邊，蟲子像是找到了食物一般猛地鑽進之歲手中。
不疼，卻有點微微的麻意，之歲尚來不及反應，沈鶴歸便握住之歲的手，將之歲的手拉到頭頂處，與她十指相扣，吻上她的脣。
之歲腦子裏一團漿糊，完全忘了手上的麻意。
沈鶴歸吻得很細緻，他像是一個好學的學生，仔細而又認真。
他動作火熱，像是被催情藥迷了心智，可他的眼神卻淡漠依舊，看着之歲的眼中沒有半點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