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低低的聲音很有感染力，之歲心中的不安褪去，反正已經失過一回智了，她索性順了顧言川的意，乖乖埋首在他肩膀，小手攀着他的脖子。
感受着懷中女子的依賴，顧言川心中劃過一圈又一圈的暖流，眼神變得空前溫柔。
此刻的他們像交頸的戀人，親密非常，皮肉相貼的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兩個人長在一起，他們的心意似乎也能相通。
心緒徹底平復後，之歲慢慢擡起頭，看着顧言川，啞着聲音問：“你剛剛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說着，之歲眼眶又紅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迷迷糊糊睡着了，醒來後身旁空無一人，找遍了倉庫也不見顧言川的身影，之歲那時真是怕極了，唯恐顧言川出了什麼意外，現在提起，仍心有餘悸，語氣裏不免帶了責怪。
顧言川自知理虧，任她說教，並不反駁，“我剛剛出去是爲了看看是否有喪屍出沒，害你擔心，是我的不是。”
他語氣真誠，態度也好，之歲心頭的火氣漸漸散去，這件事說起來也怪她，竟然毫無防備地睡着了，害得顧言川不僅睡不了覺，還要費心守夜。
“我也有錯，不該沒和你商量就睡着了。”之歲悶聲道。
這倒奇了，顧言川知道之歲性子好，一向會爲旁人考慮，可此刻她說不該沒和他商量便睡着，把一半的錯攬到自己身上，實在讓他訝然。
“傻瓜，你今日勞累，不知不覺睡着很正常，誰都怪不到你頭上，你自己也不許多想，不要把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我看着心疼。”顧言川告誡之歲。
最後這句話一出，兩人都微怔，視線在空中交錯，又默契地各自錯開眼。
“我…我的意思是，我…這件事不是你的錯，全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自作主張，不應該離開，總之……”顧言川話沒有說完，之歲便伸出右手食指堵在顧言川脣上，將他的話全封進口中。
“好了，你別說了，我們都沒有錯！”之歲忽地笑起來，眉眼間滿是溫柔，也軟了顧言川的心腸。
他將扶着之歲脖頸的手撤走，反手握住之歲堵在他脣邊的手，把她的手包住，“好，都聽你的。”
之歲的腰被顧言川圈着，手被他握住，身上沾滿他的氣息，面色更紅，“你，你放開，我們…我們快回去吧。”
“好，”顧言川滿口答應。
只他答應得好好的，抱着之歲的手卻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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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之歲催顧言川，嗔怪地斜睨他。
少女嬌俏的樣子，讓顧言川心口發熱，愈發不想鬆開她，可到底不敢太過冒犯她，不情不願地鬆開手。
之歲失去束縛，正想起身，面色卻一變。
“怎麼了？”顧言川時刻注意着之歲的表情，自然看出她的爲難。
之歲沒說話，偏過頭，眼中閃過難堪，她急急忙忙催顧言川鬆開她，結果自己不爭氣，腿麻得站不起來，怎麼會這麼丟人，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之歲偷偷摸摸伸出手，揉着自己的小腿，顧言川沒出現前，她蹲在地上，腿便有些麻，後來雖說她跪在他的腿上，膝蓋沒受傷，可身上的力氣全壓在小腿上，還是把腿坐麻了。
顧言川看之歲做賊一般避開他，偷偷揉捏小腿，便什麼都明瞭了，這個笨蛋，實在是傻得可愛。
他打趣之歲，“怎麼，腿麻了！”語氣滿是揶揄。
之歲本就羞惱，又被他打趣，氣得不行，“誰說的，我纔沒有。”說着便要自己站起來。
顧言川見之歲動了氣，忙道：“我錯了，我錯了，是我腿麻，你別亂動，且容我緩緩。”
之歲聽罷，不再掙扎。
顧言川看準時機，抱緊之歲，慢慢起身。
“啊，你做什麼？”之歲驚呼。
“抱緊了，別摔了！”顧言川叮囑她。
之歲只得環住顧言川的脖子。
進入倉庫，顧言川腳下用力，將門合住，湊到之歲耳邊，輕輕說：“乖，把門插上。”
倉庫的門早壞了，小隊便在門後不遠處的地面上斜着鑿出一個孔隙，平日裏取一根木棍，插進孔中，另一頭抵在門上，倒是能很好地把門關上，但顧言川抱着她，明顯騰不開手。
之熱氣吹在之歲耳邊，她覺得那熱氣順着耳朵進入了她的腦子，將她燒得暈乎乎的，半邊身子發軟。
“快，聽話。”顧言川又說。
之歲慢吞吞伸出手，拿起木棍，將門抵住，又從口袋裏拿出手電筒，照着前面的路。
顧言川輕笑，復抱着之歲走向倉庫深處，邊走邊說，“下一次若有難處，一定要同我說，別不好意思。”
之歲抿脣，看來他知道自己剛剛是在逞能。
“歲歲，聽話。”顧言川的聲音很寵溺。
之歲眨眼，猛地看向顧言川，不明白他怎麼忽然叫她叫得這般親近。
顧言川卻笑得自然，他這般叫她，確實是興之所至，但叫出口的那一霎，他竟覺得那般暢快，眉眼間滿是得意。
他少有這樣意氣風發的模樣，一向是低着頭，斂着目，能不多做表情便不多做表情，此刻這般開懷，讓之歲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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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着眸，低低地答應，“知道了。”卻也沒有不準顧言川這麼叫她。
顧言川更開心，走起路來，腳步都輕快不少。
他把之歲輕輕放在被子上，動作小心翼翼，又扯過另一牀被子蓋在之歲腿上。
此時已是後半夜，火堆早滅了，倉庫裏格外寒冷，之歲把手合十，不停往裏吹氣，好歹能暖和點。
顧言川看得直皺眉，好在他之前拿了不少樹枝，沒用完，還剩下一些，便手腳麻利地再次生火。
暖暖的火光再次照亮整個倉庫，之歲有些凍僵的身子漸漸緩過來。
“你之前肯定沒休息，快睡吧，後面由我來守夜。”之歲說道。
顧言川搖頭。
“你聽話，明天要趕路，你不睡覺怎麼行！快睡，我看着你呢。”之歲有點嚴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