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略顯滄桑的聲音沉穩,慈祥的寬慰着她,“千夏,你放心,父皇是最疼愛你的。宮裏有最好的御醫,最好的藥材,一定能把你治好。”
顏千夏掙扎開了軒轅冥的懷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父皇!兒臣沒有病,兒臣的病是心病,兒臣心裏委屈!”
王皇后一聽,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生怕顏千夏會口無遮攔,當衆在宣帝的面前,狀告太子在燕王府裏輕薄她。
“千夏,你有什麼冤屈儘管說出來,父皇必定爲你做主。”
老皇帝嚴肅洪亮的聲音傳遍了個大殿。
顏千夏就跪在地上告御狀,“父皇,請准許兒臣與燕王和離。自從嫁入燕王府,燕王厭棄兒媳,燕王他覺得我羞於見人,燕王一直把我關在府中,對外宣稱我是得了失心瘋。可是我沒有瘋,我知道這是君心薄涼。燕王厭棄我,我得不到夫君的寵愛,是兒媳無能。顏千夏不配當燕王妃,自請和離。”
說完,顏千夏“砰砰砰!”的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求父皇開恩!救兒臣一命!求父皇開恩!救兒臣一命。”
顏千夏說完也是心驚膽戰。
她不把軒轅冥殺妻的事說出來,因爲她要攥着把柄,而且她也還要給軒轅冥退路,要是把軒轅冥逼急了,搞不好會跟她魚死網破。
宣帝聞言,氣得走到軒轅冥的面前,一腳踹到了燕王的肩頭上,把自己的四兒子踹到在地,“混賬,逆子!朕許你金玉良緣,你竟然這麼辜負顏家的嫡長孫女!”
天子震怒!在場所有人都立即跪在地上,靜悄悄的趴着不敢出聲。
軒轅冥被踹倒在地上,然後立即又跪着爬了起來,低着頭,沉聲說:“兒臣知錯。”
“出去跪着!”
“謝父皇恩典。”
顏千夏暗暗的咬牙切齒。
宣帝表面上是裝着疼她的,但是這次裝的也太敷衍了一些。
衆目睽睽之下,宣帝竟然就這麼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
顏千夏一咬牙只得拿出最後的殺手鐗了。
她把一直貼身藏好的那封和離書拿了出來,雙手呈上,“父皇!這是燕王寫的和離書,我們是一對怨偶,強行綁在一起也是過不下去的。還請父皇准許我們和離!”
顏千夏就算是低着頭也能感覺到,頭頂上宣帝投來的那兩道如同刀子一般的目光。
顏千夏低頭跪在地上,只能看到自己的膝蓋抖得厲害。
她這是在逼宣帝。
在宣帝的高壓注視之下,大殿上這麼多人,大家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老四,你說怎麼回事。朕都還沒有同意,你竟然膽大包天的,擅自做主寫了和離書?”
軒轅冥出乎意料的淡定,“是兒臣寫的。”
顏千夏很吃驚的看着他,沒想到他竟然承認了?
全天下都知道軒轅冥不識字,公文都是由家臣溫良代筆,然後在蓋上燕王的私章。
這封和離書,明明就是她趁着軒轅冥重傷的時候,逼溫良寫的。
軒轅冥爲什麼不直說呢?
宣帝冷冰冰的聲音質問道:“那老四你的意思是,想跟燕王妃和離了?”
“不,兒臣深愛着自己的王妃。兒臣不管是什麼事都願意爲王妃做,只有一件事不能,兒臣絕對不會和王妃和離,兒臣絕對不能沒有千夏。”
衆人一片唏噓。
顏千夏又羞又惱,滿臉通紅,“你胡說八道什麼?明明是你,像關一條瘋狗一樣,把我關在蘭漪閣裏,成婚這麼久以來,京都哪個人見過我們出生入對恩愛有加的樣子嗎?是你親口對宣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說的,我得了失心瘋!你若是心裏對我有半點憐惜,何至於這樣污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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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憤慨激昂,擲地有聲。
王皇后看到燕王夫妻反目,心裏說不出的暢快。她已經覺察到了燕王對她不忠心,恨不得剪除燕王的助力,就在一旁扇風點火說:“哎呀,這就難怪了,新婚第三天,燕王就進宮稟報,說燕王妃得了失心瘋,本宮當時還覺得奇怪呢,千夏可是本宮看着長大的孩子,聰明機靈,怎麼好端端的沒來由說瘋就瘋了呢?原來竟是這樣……”
宣帝的臉簡直陰沉到了極點。顏家是本朝第一的功臣,全族男兒爲國捐軀,軍中聲望赫赫威名,現在傳出了顏千夏被閻王虐待冷落,簡直就是逼反那幫顏家軍出來的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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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今天你要是不給朕交代清楚了,朕絕對不會饒了你!”
顏千夏的雙手捏着裙子,幾乎把布料捏碎了,她替原主感到很心寒。八歲進宮,宣帝和長孫皇后把顏千夏當親公主一樣的疼,捧在手心裏。顏千夏是真的很敬愛他們的。
此刻,她都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宣帝也還是給兒子狡辯的機會,宣帝根本就是把顏千夏當成一個工具人,絲毫不會管她過的苦不苦。
軒轅冥筆直的跪在地上,依舊是穩如泰山,面不改色。
“父皇,這一切都是兒臣的錯,父皇要罰就罰兒臣,跟燕王妃一點關係都沒有。燕王妃說的沒有錯。確實是兒臣欺君,謊稱燕王妃得了失心瘋,將她關在王府裏,不准她踏出去半步。”
“你這個孽障!爲什麼這麼苛待自己的髮妻!”
軒轅冥重重的刻了一個響頭,聲音悲傷,沉痛,“父皇,一切都是兒臣的錯。兒臣真的太愛自己的王妃了,很怕失去她,纔不敢把她放出燕王府的。今天是燕王妃第一次出宮,燕王妃就急切的面聖求的要和離……兒臣的心很痛……”
顏千夏恍然半天才回過神來!
這個狗男人……居然讓他假裝深情,反敗爲勝了!
大殿上,不明內情的女眷們,都投來了豔慕的目光。這是一個以男性爲尊的封建時代,家中的主君是不可能低頭對自己的妻子表示仰慕的。
燕王雖然雖然殘暴驕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卻獨獨把燕王妃放在心上,真的是羨煞旁人。
在這場明爭暗鬥中,宣帝目光深處露出了對老四的滿意。
但是宣帝卻還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男兒應當頂天立地,光明磊落,心胸豁達。老四你未免太沉溺與妻妾情誼了,朕對你很失望,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