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通報的小太監,就是惠妃宮裏的,簡直就是專門來捅刀子的。
小太監一臉悽苦的跪在地上,眼睛裏紅紅的,哭着說:“惠妃娘娘今天一整日都在淇鹿臺照顧六殿下,和六殿下同吃同一處……惠妃娘娘沒事,淇鹿臺裏就只有六殿下中毒了,惠妃娘娘說這或許是在今日之前,六殿下就已經……就已經被下了毒。”
淇鹿臺是六皇子在皇宮裏的居所,就在離東宮不遠的邊上。
五皇子的居所水秀苑,也在那一片地方。
三皇子受陛下偏愛,就算沒有成婚,只是娶了兩個側妃,已經離開了皇宮獨自開府建衙。
宣帝冷冰冰的眸子,意味深長的看了王皇后一眼。
王皇后卻已經決定裝傻到底,假裝看不懂皇帝那懷疑的目光,焦急的問:“快通報御醫院,趕緊去治療六皇子!”
“回皇后娘娘的話,御醫院已經派了趙御醫前去。可是六皇子這毒十分的詭異,趙御醫說,他從未見過。惠妃娘娘也是心急如焚纔會昏倒過去。所以奴才就趕緊來稟報陛下了。”
宣帝冷冷的掃了一眼王皇后,然後沉着的冷聲說:“擺駕淇鹿臺。”
“臣妾恭送陛下。”
等皇帝走了之後,王皇后立刻對善嬤嬤嬤說:“你快去東宮問問太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皇后娘娘!”
王皇后坐立難安,實在是放心不下,不知道惠妃母子,又要怎樣往她和太子的身上潑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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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這本來就是太子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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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王皇后想了又想,等不及和太子通氣了。哪怕太子真的給六皇子下了毒,她也要在一旁擋一擋,堅決不認!
“快,擺駕淇鹿臺!”
“是,皇后娘娘!”
……
夜幕降臨。
今夜,燕王府裏,守衛比平時少了許多。
因爲,有一半的人都被迫放假了。
從黃昏到夜幕,顏千夏一直都趴在桌上寫寫畫畫。
“王妃娘娘,卑職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王府的守衛都撤了一半。”
“嗯,做的好。”
因爲溫良太討厭了,顏千夏都不想擡頭看他一眼。
可是三分鐘過去之後,那種令人討厭的氣息依舊沒有散去。
顏千夏不高興地擡頭,皺着眉瞪他,“你怎麼還不走?就讓你辦這點事情,口頭表揚一下你還不夠?你是想讓本王妃獎勵你一朵小紅花?”
溫良聽不懂王妃娘娘在說什麼,但約摸可以感覺到王妃娘娘對他十分嫌棄,嫌他礙眼,想趕他走。
“王妃娘娘把話說清楚了,我就走。您爲什麼要撤掉燕王府裏一半的守衛?”
顏千夏不想告訴他。如果告訴他了,就怕溫良不配合,或者配合的不夠自然逼真。
“因爲等會兒皇宮裏,還會鄭重其事的來一撥人。燕王府的王爺和王妃,都雙雙中毒吐血,昏迷在牀,燕王府亂成一鍋粥,侍衛懶散鬆懈,這纔是最理所應當的。你要是有空,最好安排一兩出刁奴偷東西,打砸搶,這樣會更逼真。”
溫良皺着眉頭,“王妃娘娘,這沒有必要。京都裏所有人都知道燕王府的奴婢、家僕,都是出自王爺的舊部。個個都是對王爺忠心耿耿……”
顏千夏立刻就打斷了他的話,冷笑着說:“就是這樣纔會引起皇帝的忌憚。燕王府密不透風,鐵桶一塊,就連皇帝都無法探知燕王府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換了誰誰都要起疑心的。更何況狗皇帝本來就多疑。”
溫良小臉立刻慘白,“王妃娘娘你……你怎麼能對陛下不敬呢?罵他是狗……”
顏千夏掐着腰站起來,無所畏懼的冷哼着,“站在他前面,我不敢罵他,難道他看不見的地方,我還要忍氣吞聲嗎?罵他是狗,我們家花花還有意見呢!”
花花就是秀兒養的那條小花狗。
李嬸兒手上端着半碗藥,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略有些慌張,“王妃娘娘!那個女人好像要醒了!我剛剛在給她喂藥的時候看到他眼皮子好像動了。”
顏千夏琢磨着,“御醫給的藥,藥效竟然這麼好嗎?”
看來狗皇帝心肝還沒有黑透。雖然下的毒是劇毒,但送的藥卻是極好的。
李嬸兒問:“王妃娘娘,那奴婢還要繼續喂那個女的喝藥嗎?”
顏千夏說:“當然。就按照御醫吩咐的藥量和次數來喂。等會兒宮裏就要來人了,御醫肯定會來,到時候肯定還要再查看我的病情。不能露出破綻。”
“是,王妃娘娘。”
李嬸退回屏風後面繼續去給閔沉璧喂藥了。
溫良冷聲質問着顏千夏,“她中毒這麼深,吃了御醫的藥之後都要醒了。王爺中的毒比她的淺,爲什麼用力王妃的藥之後,卻昏睡不醒了。”
顏千夏翻了溫良一個好大的白眼。
這個神憎鬼厭的小男人,是一天要懷疑她800遍嗎?
顏千夏暗暗咬牙,臉上卻帶着微笑,“御醫開藥,奉的是皇上的旨意,但求速效。王爺是我夫君,我自然更愛惜他的身體,開的藥比較溫和。所以你是有什麼意見呢?讓王爺立刻醒來,生龍活虎的猛藥,我也不是沒有。可是我怎麼捨得對王爺用呢?”
溫良一對白眼翻着,胸腔裏憋着一口氣,上不來,也咽不下去。
他的直覺,王妃娘娘肯定是另有謀劃。可是,王妃娘娘這巧舌如簧,牙尖嘴利,說什麼都是對的,竟毫無破綻。
“王妃娘娘!”
陸振南推開門走了進來,步履匆匆,氣喘吁吁的走到了顏千夏的面前。
顏千夏有大半天沒看到陸振南了,皺着眉頭問他,“王爺你去抓個老太太,你竟然走了大半天才回來。”
陸振南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就往嘴裏倒,“路……路太難走了。那個周廚娘住的地方真不是一般人住的……”
“人抓住了嘛?”
“……抓住了……但是她服毒了。還要請王妃娘娘去給她解毒……咕嚕咕嚕……”
顏千夏看着陸振南喝水如飲牛,由衷的說了一句:“其實我一直覺得你這名字不太好,因爲你經常出去跑腿,你這名字不吉利。”
陸振南純真的問:“那改成什麼?”
顏千夏認真的回答:“陸真順。”
“……”
顏千夏說:“別愣着,趕緊帶路。”
那個周廚娘,很有可能是東方曜的人。說不定還能問出許多的驚喜。
可是顏千夏一腳剛剛跨出門檻,居然聽到,燕王府外隱隱約約傳來一聲宮裏太監嘹亮的嗓音……